（一三六）礼物
（一六）
赵成材担心现在妹还未拿到休书。章清亭此举着实有些保媒拉纤之嫌，恐遭人非议。却见章大小姐大大的白眼一翻，“我刚才不过是瞧田福生这人不错，所以想跟他谈谈生意！可什么也没说过，什么也没答应！他要等谁，爱等多久那都是他自个儿的事，跟我可没什么关系！至于将来成与不成，也是他们自己的造化！”
赵成材心里明白，就算是赵玉兰拿到休书，也这么快就改嫁，总得有个时间缓冲。章清亭这么做，其实也是在为赵玉兰将来的生活做铺垫。
章清亭忽地想起，“我方才瞧你神色不对，又想什么鬼主意了？快说来听听！别又突然给人一下，弄得措手不及！”
赵成材抿嘴笑得有几分狡黠，“这还是你方才的一句话提醒了我！”他示意章清亭靠近，附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章清亭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合适么？”
赵成材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这事若是问娄知县肯定不大合适，我想着等陈师爷回来私下请教请教他。听听他的意思。”
章清亭扑哧一笑，“要真是成了，倒是大快人心！”她想想又不甘心，“哼，还说我带坏了你，我瞧你肚里的坏水可比我多多了！”
赵成材一拱手，故作正色唱个诺，“客气客气，彼此彼此！”
章清亭拿手绢捂着嘴咯咯直笑，心情大好之下，主动承认错误，“嗳，方才我确实有些冒失，不该拉上那姓程的，谢谢你替我圆场。”
赵成材悄声道，“其实你一点都没说错！这人欺善怕恶，成天想着占小便宜，是该好好教训教训！咱们家也不能全是一团和气，总要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的！”
章清亭横他一眼，又生气了，“那凭什么做恶人的总是我？”
因为你是杀猪女，恶名在外啊！这话赵成材也就心里想想，嘴上可不敢说，“这不都一样么？总不是一家人，要不下回我来当这恶人？”
“小两口说什么悄悄话呢？”李鸿安抚了程队长，把他劝回衙门里去自请功劳了。上前打趣。
知道此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赵成材忙把话题岔开，“在说那姓孙的，明儿会不会来告状。”
“他敢？”李鸿一瞪眼，随即笑了，“就来了也没关系，娄大人多半不会受理！成材兄你方才有句话说得对了，这是你们的家务事，外人如何插手？若是孙家人来了，至多找你理论，要是告上公堂，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便可以推脱出去。”
这个赵成材当然有想到，否则他也不会出手教训孙俊良，还故意说那么番话，把事情全兜在自己头上。
你们公婆相公殴打媳妇不犯法，那我这个大舅打打妹夫难道就犯法了么？赵成材虽然火冒丈，但头脑还是非常清楚的。就是想明白了不会有事，才果断出手。
不过表面上的客套还是要做的，“多谢鸿兄仗义执言，若是真的理论起来，还请你做个见证。”
“那是当然。你我同僚，何必客气？”
既然无事，赵成材也不久留，和章清亭道个别，准备回衙门里去。
上李鸿把他一拉，指着旁边一家银铺，“正好有空，咱们进去给你母亲挑件礼物。”
行啊！赵成材随他一同进来。
“李公！您今儿怎么有空来了？快请进！”
看来李鸿是常客，那小伙计一见他，就热情的上前招呼着。
李鸿大摇大摆的进来，张口就问，“最近有什么好货色么？”
“当然有！那可是我们东家时专门从京城弄来的好东西，您请进来瞧！”
李鸿把正趴在柜台上看饰的赵成材一拉，“这些东西普通的很，没什么好看的，跟我进去开开眼！”
赵成材心想，我可比不上你财大气粗，进去了光看不买，没得招人讨嫌，“我看这些就很好了！”
李鸿真是对他的实在很无语，“看你，又露怯了！看看怕什么？喜欢就买，不喜欢就拉倒！管他有钱没钱，你得先把自己当成大爷，人家才拿你当大爷！”
行行行！进去就进去！赵成材也对他时时刻刻必要保持的派头十足没奈何。
二人进了里间，伙计请他们坐下，奉上香茗才道，“二位公请稍坐一会儿，我进去取来！”
赵成材这才低声道。“我身上有多少银你可清楚，别看一堆，最后一样都买不起！”
“放心！我心里有数！”李鸿一笑，心中自有算计。
不多时，伙计捧了大大小小几个锦盒出来，一一打开，“二位公请看！可都是些好东西！”
李鸿拿起一串珠链，赞不绝口，“这玩意儿可少见得很，就京里，象这么齐整的货色也不多！”
赵成材却看得皱眉，这串珠链若说做项链着实长了些，而且每颗珠形状大小不一，最小的如小指头大小，最大有鸡蛋大小，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再看那盒里的耳环也奇怪，不是成双成对，却都是单只卖的。尤其是一只蛇形金环，用纯金做身，上面嵌着黄绿黑各色细碎宝石，五彩斑斓，栩栩如生，尤其是前头那条火红的信和一双绿幽幽的眼睛。透着股森森寒意，看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伙计见他与李鸿一起，还以为是同道中人，盛情赞道，“这位公可真好眼力，这五毒环咱们一回货就卖掉了，这还是昨儿刚刚补回来的。您瞧这儿，还有蜈蚣、蝎、黄蜂和蟾蜍，要不要一套买回去？这单买是五两银一只，全套可以打个折扣！”
赵成材一瞧其他毒虫，那个恶心劲儿就更大了。心里却觉得奇怪，“你说这是干什么的？”
伙计一脸诧异的望着他，“公？”
李鸿嘻嘻笑道，“你别信他！他最喜欢装傻充愣，摆个老实人的嘴脸，逗你玩儿呢！”
伙计这才释然笑了，“我就说！跟李公一起的，怎么可能连乳环都不认得！那也忒土了！”
乳环？赵成材心里一琢磨，明白过了脸顿时唰的红了。
暗自瞪了李鸿一眼，怎么带他看这些玩意儿？别说他没钱买，就是有钱买了回去，若是给章清亭瞧见，那不得扒了他的皮？
李鸿笑道，“伙计，这位赵公是要挑件礼物回去送他娘的，你这些不合适，挑些规矩的来！”
伙计赔笑，“李公您早点吩咐嘛！这些东西只适合送给翠红楼的姑娘和家中的姬妾，你们慢慢挑着，我再取好的来！”
这一回，伙计取来的东西果然就正式了许多。
李鸿拣了一根银杏叶片的银簪在手中把玩着，“这个素雅，送给嫂夫人倒是合适的。”
赵成材见了许多的黄金宝石，正耀得眼晕，乍见到这朴素的银白色，心下就有几分欢喜。再看簪头两片叶交叠着，脉络清晰，做工精巧细致，便问道，“这个要多少钱？”
“这个不贵，才二两银！做的又细致，很多客人都喜欢。您看……”那伙计想上前介绍，却被李鸿踩了一脚打断，暗自使个眼色，“是不是好东西，赵公自然知道，哪用你多嘴多舌？”
小伙计当即打了自己一耳刮。嘻嘻笑道，“瞧我这张嘴！说惯了就是没个把门儿的！李公刚提醒了我，我又差点现眼了！赵公既然喜欢，那我就给您包上吧！”
这……还真有点贵！赵成材把那簪在手里一掂，就知道分量没有多少，这个价钱可比外头的东西贵多了。不过瞧这手工，倒也是值得的，章清亭为人又挑剔，恐怕外头那些寻常货色也入不了她的眼，买就买个好的吧！
“那能便宜点么？”赵成材勤俭惯了，讨价还价也是根深蒂固。
小伙计有些犹豫，看出赵成材不是个豪爽的客人，也难保有回头的生意，便赔笑着道，“按说，您这头一次来，是该给您算便宜点。但若是您只挑这一样……要不，李公您也挑几件？一起给你们算便宜点！这新年您也还是第一回到我们店来呢！就当打赏小的个行么？”
“你这猴崽！哪回来不骗我点钱去就不安心。”李鸿笑骂着，却把玩了一下桌上的饰，拣了一只黄金打的一只胭脂扣，啪的在手掌里打开又快速合上，不让赵成材瞧见里头的内容，“这个多少银？”
“这个盒只要八两，链二两，一共是十两。那我就给二位都打个九折吧，赵公这簪便是一两八钱，李公这盒便是九两银！”
李鸿点头，“那就这样吧！”
小伙计收了银钱，拿了他们的东西各自包了起来。一会儿送过来时，手上却又多了两只鼻烟壶大小的琉璃瓶。
“二位公，这是我们新从南康国那边弄过来的玩意儿，叫做什么香露。只要一滴，抹在身上香喷喷的，那边的小姐都喜欢。这个是茉莉香露，这个是木樨香露，你们闻闻，要是喜欢就拿一瓶吧，才一钱银一瓶。”
李鸿瞧着有些意思，闻闻气味芳香沁脾，价钱又不算贵，拿着送给母亲、和那些相好的姑娘们都可以。
“还有没有别的味道的？”
“还有一种玫瑰香露和芙蓉香露。”
赵成材听提芙蓉二字想到了荷花，又想到章清亭，也有点动心，“那都拿来瞧瞧！”
伙计高高兴兴的又捧了出来，李鸿瞧后豪爽的手一挥，“不用找钱了，全给我拿这个！刚才给你十两，剩的一两就正好十瓶。”
赵成材想了半天，犹犹豫豫的问，“我买两瓶，你再送我一瓶好么？”
小伙计笑了，“这位公真是会做生意！行吧！二位公买了这么多，小的就做个主了，一人送一瓶了，算是咱们开年的！”
“猴崽！咱们跟你做生意，让你赚钱，反倒成了你给咱们了！”
两人钱花光了，拎着各自的东西回衙门里办公去了。
半日无话，只回家前赵成材总觉得李鸿瞧他笑得别有深意。
不过也没往心里去，心中喜孜孜的盘算着，簪是章清亭的，瓶香露是章清亭和二位妹的，不过也得给章清亭先拣才是。
进了门，却见章清亭还没回来，张小蝶坐在外屋，见他悄声道，“姐夫，你母亲来了。在你屋里跟玉兰姐说话呢！”
赵成材过去，赵王氏正拉着女儿在屋里垂泪。她方才刚听说今儿工地上的事情，忙忙的就赶了过来。见了女儿甚是惭愧，又是心疼又是自责的哭个不停。
“行了！娘！”赵成材劝道，“玉兰才好了，别又招她哭了！反正那混蛋今儿也被咱们给教训了一顿，算是给妹出了口气！”
赵王氏擦擦眼泪，“那你呢？会不会惹来麻烦？”
赵成材道，“娘您放心，不会有事的。他要是敢来找麻烦，咱们也不怕他！正好给玉兰讨份休书！”
赵王氏嘴唇动了下，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先指着脚边的篮道，“知道你们这儿忙，天天也没空弄饭，我就从家里带了咸菜豆酱来，还有那些腊鱼腊肉。之前做的多，你们也没拿，我就把剩的全拿来了，这些就馒头下粥都是好的。”
“那可辛苦您了！我们这些天，还上外头买咸菜呢！”
赵王氏忙道，“那多贵？又不干净！你们要是喜欢，我回家就再多做点，放上十天半月就行了。还有鸡蛋，也别往我那儿送了，你们人多，留着炒炒吃着方便。我们要吃时，自个儿买就行了！”
见老娘通情达理，赵成材很是高兴，“行！那我先把这些放厨房去！今晚就切了蒸一盘，瞧这腊肉多漂亮！”
赵王氏见儿居然挽着袖干家务，很是稀奇，“成材你放着，等你妹她们收拾吧！”
赵玉兰此时也收拾好了情绪，夸道，“娘，哥现在可能干呢！在家都是他帮着我们做家务的！哥，这时候差不多了，嫂也快回来了，你让小蝶把那花卷、萝卜糕还有豆沙包都蒸上吧，一会儿也给娘带几个回去尝尝！”
赵成材应了，自出去忙活。
赵王氏更惊奇了，“玉兰，你什么时候还会了做那些东西？”
赵玉兰笑道，“嫂把我介绍给方师傅做徒弟了！我现在可了不少东西。不过这会忙，没空做菜，师傅说，等房盖起来了，还要教我煎炸烹炖，那我就能当大厨了！”
赵王氏听得一愣一愣的，“你能当大厨？”
赵玉兰道，“娘您可别小瞧人！嫂说，有志者，事竟成！她说让我好生着，将来等我出了师，还要给我开间饭馆呢！那时呀，我自己也能当老板去！”
赵王氏惊得嘴都合不拢了，这还是她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女儿么？怎么现在都敢如此的口出豪言了？还信心满满，一点儿也不知道脸红。
“玉兰，你……你可不能这么不知天高地厚，这做生意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怎么可能？”赵王氏还真不相信自己这个乖乖女能去开饭店。
赵玉兰并不与娘分辨，嫂说过，事情没做成之前，你跟人说什么，旁人都会以为你是异想天开，等到你自己真正做成了，那才叫人刮目相看呢！她只拉些家常，“家里您顾得过来么？成栋好些没？”
赵王氏只剩下点头的份，想想犹自追问，“玉兰，你可别一时冲动，万一生意做赔了，可是要亏钱的！”
赵玉兰隐隐有些不服，“娘，您总是这样！我做什么都不行，哥哥弟弟做什么您都说可以。您说，要是嫂现在给成栋开个饭馆，您也拦着么？”
那当然不会！
赵玉兰一瞧她娘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您有没有想过，就算是嫂真给成栋开个饭馆，他什么都不会，能做得下来么？您为什么又允了呢？我现在天天跟着小蝶她们一块儿识字算账，嫂说，日后不能让我们老跟着她，要让我们自己都能独挡一面！”
“算了，我也不跟您说了，您总是觉得女孩儿就是不如男孩的。可嫂说，这女孩儿要有本事的可比男孩还有用！就象咱们家，大事小情不都得靠您？您说，爹比得上您吗？那您为什么要瞧不起我呢？反正，日后这些事情我自己会想，哥嫂也能替我拿主意，他们都是读书人，明白事理的，您就甭操心了！”
那是说我不明白事理了么？赵王氏很是疑惑，到底是女儿变化快，还是她没弄明白？
她觉得这个家不止是两地分居这么简单了，好象还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却又说不上来所以然。这些事情，她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不过赵王氏今儿来，还是有件事要跟女儿交待的，她附在女儿耳边问了句话，赵玉兰的眼神立即惊恐了，方才的自信与喜悦一下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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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成材心里明白，就算是赵玉兰拿到休书，也这么快就改嫁，总得有个时间缓冲。章清亭这么做，其实也是在为赵玉兰将来的生活做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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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敢？”李鸿一瞪眼，随即笑了，“就来了也没关系，娄大人多半不会受理！成材兄你方才有句话说得对了，这是你们的家务事，外人如何插手？若是孙家人来了，至多找你理论，要是告上公堂，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便可以推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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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当然。你我同僚，何必客气？”
既然无事，赵成材也不久留，和章清亭道个别，准备回衙门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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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赵成材随他一同进来。
“李公！您今儿怎么有空来了？快请进！”
看来李鸿是常客，那小伙计一见他，就热情的上前招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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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自瞪了李鸿一眼，怎么带他看这些玩意儿？别说他没钱买，就是有钱买了回去，若是给章清亭瞧见，那不得扒了他的皮？
李鸿笑道，“伙计，这位赵公是要挑件礼物回去送他娘的，你这些不合适，挑些规矩的来！”
伙计赔笑，“李公您早点吩咐嘛！这些东西只适合送给翠红楼的姑娘和家中的姬妾，你们慢慢挑着，我再取好的来！”
这一回，伙计取来的东西果然就正式了许多。
李鸿拣了一根银杏叶片的银簪在手中把玩着，“这个素雅，送给嫂夫人倒是合适的。”
赵成材见了许多的黄金宝石，正耀得眼晕，乍见到这朴素的银白色，心下就有几分欢喜。再看簪头两片叶交叠着，脉络清晰，做工精巧细致，便问道，“这个要多少钱？”
“这个不贵，才二两银！做的又细致，很多客人都喜欢。您看……”那伙计想上前介绍，却被李鸿踩了一脚打断，暗自使个眼色，“是不是好东西，赵公自然知道，哪用你多嘴多舌？”
小伙计当即打了自己一耳刮。嘻嘻笑道，“瞧我这张嘴！说惯了就是没个把门儿的！李公刚提醒了我，我又差点现眼了！赵公既然喜欢，那我就给您包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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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能便宜点么？”赵成材勤俭惯了，讨价还价也是根深蒂固。
小伙计有些犹豫，看出赵成材不是个豪爽的客人，也难保有回头的生意，便赔笑着道，“按说，您这头一次来，是该给您算便宜点。但若是您只挑这一样……要不，李公您也挑几件？一起给你们算便宜点！这新年您也还是第一回到我们店来呢！就当打赏小的个行么？”
“你这猴崽！哪回来不骗我点钱去就不安心。”李鸿笑骂着，却把玩了一下桌上的饰，拣了一只黄金打的一只胭脂扣，啪的在手掌里打开又快速合上，不让赵成材瞧见里头的内容，“这个多少银？”
“这个盒只要八两，链二两，一共是十两。那我就给二位都打个九折吧，赵公这簪便是一两八钱，李公这盒便是九两银！”
李鸿点头，“那就这样吧！”
小伙计收了银钱，拿了他们的东西各自包了起来。一会儿送过来时，手上却又多了两只鼻烟壶大小的琉璃瓶。
“二位公，这是我们新从南康国那边弄过来的玩意儿，叫做什么香露。只要一滴，抹在身上香喷喷的，那边的小姐都喜欢。这个是茉莉香露，这个是木樨香露，你们闻闻，要是喜欢就拿一瓶吧，才一钱银一瓶。”
李鸿瞧着有些意思，闻闻气味芳香沁脾，价钱又不算贵，拿着送给母亲、和那些相好的姑娘们都可以。
“还有没有别的味道的？”
“还有一种玫瑰香露和芙蓉香露。”
赵成材听提芙蓉二字想到了荷花，又想到章清亭，也有点动心，“那都拿来瞧瞧！”
伙计高高兴兴的又捧了出来，李鸿瞧后豪爽的手一挥，“不用找钱了，全给我拿这个！刚才给你十两，剩的一两就正好十瓶。”
赵成材想了半天，犹犹豫豫的问，“我买两瓶，你再送我一瓶好么？”
小伙计笑了，“这位公真是会做生意！行吧！二位公买了这么多，小的就做个主了，一人送一瓶了，算是咱们开年的！”
“猴崽！咱们跟你做生意，让你赚钱，反倒成了你给咱们了！”
两人钱花光了，拎着各自的东西回衙门里办公去了。
半日无话，只回家前赵成材总觉得李鸿瞧他笑得别有深意。
不过也没往心里去，心中喜孜孜的盘算着，簪是章清亭的，瓶香露是章清亭和二位妹的，不过也得给章清亭先拣才是。
进了门，却见章清亭还没回来，张小蝶坐在外屋，见他悄声道，“姐夫，你母亲来了。在你屋里跟玉兰姐说话呢！”
赵成材过去，赵王氏正拉着女儿在屋里垂泪。她方才刚听说今儿工地上的事情，忙忙的就赶了过来。见了女儿甚是惭愧，又是心疼又是自责的哭个不停。
“行了！娘！”赵成材劝道，“玉兰才好了，别又招她哭了！反正那混蛋今儿也被咱们给教训了一顿，算是给妹出了口气！”
赵王氏擦擦眼泪，“那你呢？会不会惹来麻烦？”
赵成材道，“娘您放心，不会有事的。他要是敢来找麻烦，咱们也不怕他！正好给玉兰讨份休书！”
赵王氏嘴唇动了下，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先指着脚边的篮道，“知道你们这儿忙，天天也没空弄饭，我就从家里带了咸菜豆酱来，还有那些腊鱼腊肉。之前做的多，你们也没拿，我就把剩的全拿来了，这些就馒头下粥都是好的。”
“那可辛苦您了！我们这些天，还上外头买咸菜呢！”
赵王氏忙道，“那多贵？又不干净！你们要是喜欢，我回家就再多做点，放上十天半月就行了。还有鸡蛋，也别往我那儿送了，你们人多，留着炒炒吃着方便。我们要吃时，自个儿买就行了！”
见老娘通情达理，赵成材很是高兴，“行！那我先把这些放厨房去！今晚就切了蒸一盘，瞧这腊肉多漂亮！”
赵王氏见儿居然挽着袖干家务，很是稀奇，“成材你放着，等你妹她们收拾吧！”
赵玉兰此时也收拾好了情绪，夸道，“娘，哥现在可能干呢！在家都是他帮着我们做家务的！哥，这时候差不多了，嫂也快回来了，你让小蝶把那花卷、萝卜糕还有豆沙包都蒸上吧，一会儿也给娘带几个回去尝尝！”
赵成材应了，自出去忙活。
赵王氏更惊奇了，“玉兰，你什么时候还会了做那些东西？”
赵玉兰笑道，“嫂把我介绍给方师傅做徒弟了！我现在可了不少东西。不过这会忙，没空做菜，师傅说，等房盖起来了，还要教我煎炸烹炖，那我就能当大厨了！”
赵王氏听得一愣一愣的，“你能当大厨？”
赵玉兰道，“娘您可别小瞧人！嫂说，有志者，事竟成！她说让我好生着，将来等我出了师，还要给我开间饭馆呢！那时呀，我自己也能当老板去！”
赵王氏惊得嘴都合不拢了，这还是她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女儿么？怎么现在都敢如此的口出豪言了？还信心满满，一点儿也不知道脸红。
“玉兰，你……你可不能这么不知天高地厚，这做生意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怎么可能？”赵王氏还真不相信自己这个乖乖女能去开饭店。
赵玉兰并不与娘分辨，嫂说过，事情没做成之前，你跟人说什么，旁人都会以为你是异想天开，等到你自己真正做成了，那才叫人刮目相看呢！她只拉些家常，“家里您顾得过来么？成栋好些没？”
赵王氏只剩下点头的份，想想犹自追问，“玉兰，你可别一时冲动，万一生意做赔了，可是要亏钱的！”
赵玉兰隐隐有些不服，“娘，您总是这样！我做什么都不行，哥哥弟弟做什么您都说可以。您说，要是嫂现在给成栋开个饭馆，您也拦着么？”
那当然不会！
赵玉兰一瞧她娘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您有没有想过，就算是嫂真给成栋开个饭馆，他什么都不会，能做得下来么？您为什么又允了呢？我现在天天跟着小蝶她们一块儿识字算账，嫂说，日后不能让我们老跟着她，要让我们自己都能独挡一面！”
“算了，我也不跟您说了，您总是觉得女孩儿就是不如男孩的。可嫂说，这女孩儿要有本事的可比男孩还有用！就象咱们家，大事小情不都得靠您？您说，爹比得上您吗？那您为什么要瞧不起我呢？反正，日后这些事情我自己会想，哥嫂也能替我拿主意，他们都是读书人，明白事理的，您就甭操心了！”
那是说我不明白事理了么？赵王氏很是疑惑，到底是女儿变化快，还是她没弄明白？
她觉得这个家不止是两地分居这么简单了，好象还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却又说不上来所以然。这些事情，她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不过赵王氏今儿来，还是有件事要跟女儿交待的，她附在女儿耳边问了句话，赵玉兰的眼神立即惊恐了，方才的自信与喜悦一下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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