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醉酒_悄悄揣个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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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醉酒

  血珠瞬间滚了出来,在白皙的手指上,很是刺眼。

  木槿惊呼了一声,赶忙拿帕子擦了擦她指腹上的血,“主子怎地如此不小心?”

  莎草也听到了她那番话,嗔了她一眼,“你若不胡说八道,主子又岂会扎伤?事实究竟如何,尚未可知,教你多少次了,莫要背后议人是非。”

  木槿挠了挠脑袋,垂下了脑袋,她就是觉得许姣狼子野心,才没能沉住气,她乖巧认错:“姐姐教训的是。”

  莎草没再看她,担忧地看了陆莹一眼,陆莹神情平静,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担心什么?他贵为储君,日后就算三妻四妾,也实属正常,夜已深,这里无需伺候,你们退下吧。”

  莎草和木槿只得退了下去。

  她们走后,陆莹才有些出神,其实他和许姣未必真发生了什么,诚如她所言,他身份尊贵,又岂会只守着她一人?

  她一直不得他喜爱,就连床笫之间,他也从未真正吻过她,他会宠幸旁的女子,再正常不过。就算没有许姣,日后也会有旁人,道理她都懂,这一刻真正要来临时,陆莹还是有些不舒服。

  她收起针线,躺到了安安身侧,这几日,她总算将小家伙的睡眠调整了过来,安安已然睡熟,小家伙睡颜恬静,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嘴里还在吹泡泡。

  陆莹心尖软成了一团,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小脸。

  翌日清晨,陆莹依旧早早爬了起来,平日她起这么早,都是为了给殿下熬粥,木槿忍不住压低声音,多嘴一句,“主子起这么早,莫不是还要给殿下煮粥?”

  哪怕被莎草教训了一通,她心中依旧觉得许姣的昏迷太过蹊跷,她定然是有意勾引太子,太子平日英明神武,也不知怎么被她迷了去。

  陆莹只是习惯了早起,她今日也确实不想为他辛苦,闻言,她看了一眼外面的护卫,也压低了声音,“你们去煮吧,都送了两个多月,突然暂停,难免惹人怀疑。”

  木槿闻言,心中总算痛快一分,“那主子好生休息。”

  这两个多月不论刮风下雨,她都会给太子煮粥,早晚各一次,煮粥并非易事,要熬得软糯可口,需要一直盯着火候。夏季天又热,一直在厨房待着,多少有些煎熬。

  陆莹难得松快松快,她本以为太子不会注意这等小事,殊不知,银耳莲子羹端到沈翌跟前时,他一口就尝出了味道不对,他眉头当即拧了起来,“莲子羹是御膳房端来的?”

  宋公公连忙道:“不,还是宜春宫送来的。”

  “太子妃身体不适?”

  宋公公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将人喊到跟前询问了一番,得知太子妃无碍后,才回过味来,“莫非是粥味道不对?”

  沈翌摇头,却没再喝。

  一连两餐皆是如此,宋公公见状,也没多说什么,第二日他就悄悄去了宜春宫一趟,给陆莹请完安,就笑道:“昨个的粥太子妃可是改了方子?太子还是更习惯之前的口味,以往您煮的他能全部喝完,昨个的却只尝一口,太子妃不若还按照之前的煮吧。”

  陆莹没料到他嘴巴竟如此刁,宋公公都亲自跑了过来,她只得又继续去了小厨房。

  木槿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了一句,只觉得太子是有意折腾她们主子。

  时间过得格外快,沈翌一连多日都不曾来宜春宫,前几日他反倒是将许姣召去了崇仁殿。

  东宫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如今见许姣得了宠,众人对她的态度大不相同,以前都没人乐意往金玉轩送膳食,如今小太监们都抢着做这活,就想在许姣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木槿也得知了这些消息,怕陆莹伤心,她甚至不敢在她跟前多提,她一向藏不住心事,这几日都忧心忡忡、小心翼翼的,陆莹便也猜到点什么,主动问了出来,“太子又将她召去了崇仁殿?”

  木槿脸一白,讷讷道:“也就召去一次,她相貌不如主子,还是个心眼颇多的,殿下肯定迟早厌弃她,主子不必放在心上。”

  她忐忑不安的模样,令陆莹有些忍俊不禁,“成了,不必这般小心翼翼的,她得不得宠,我都是太子妃,欺负不到我头上来,你们也且放宽心,一个个都打起精神,别垂头丧气的,外人瞧了只会得意。”

  她一如既往沉得住气,木槿见状才松口气,她压低声音道:“后日是八月十五,午膳时,主子不若将太子邀来吧,您膝下有小皇孙,太子再宠她,也断不会不给您面子。”

  “不必,他公务繁忙,还是不打扰他了。”

  丫鬟们都退下后,陆莹望着安安这张与他肖似的小脸,方有些出神,说不难过自然是假的。

  可陆莹并不想活成三婶的模样。三叔和三婶的婚事虽属于家族联姻,三婶却一直很喜欢三叔,三叔偏偏另有所爱,她为了三叔几乎低到尘埃。

  陆莹可以继续爱他,甚至可以接受他有旁的女子,却无法容忍不被尊重,那日邀他留下说话时,不论是他轻视的目光,还是他的悄然离去,都令她心中不适。起码……这段时间,她不想再主动邀他。

  晚上陆莹睡得早,谁料,半夜,沈翌竟是来了她房中,他将她抱起时,陆莹才醒来,迷糊间,她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颈,反应过来时,她才松开手。

  她看了眼沙漏,发现已子时,她秀眉不自觉轻蹙了一下,道:“殿下怎地来了?这么晚,还没歇下?”

  沈翌并不想来,他很排斥睁眼闭眼都是她,这种情绪被人操控的感觉,糟糕到了极点,唯有处理政务时,才能忘记她,今日不算忙,处理完奏折,他也曾试图早些歇息,却没能睡着,等他反应过来时,已来了宜春宫。

  他没有说话,将她放在了榻上,他瞧着与之前没什么分别,周身的气质仍旧很冷,唯一的变化大抵是,触碰她时不再轻颤。

  他的吻落在她耳垂上时,陆莹拧了拧眉,很不喜欢他一过来就这般,她往后躲了一下,下一刻,身上的里衣就被扯了下来,半挂在雪白的玉臂上。

  他俯身压下来时,陆莹脑海中不自觉闪过他和许姣亲密的场景,她心尖轻颤,一颗心密密麻麻疼了一下,下意识推开了他。

  沈翌没料到她会拒绝,手僵在了原地。

  陆莹缓慢吐出一口浊气,扯出个甜美的笑,“殿下,妾身身子不适,您实在若想要,不若去寻许妹妹吧。”

  她这话,实则有一分试探的意思在。

  沈翌向来明察秋毫,以聪慧闻名,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无非是想看看他对许姣是何意。

  她的试探,令他多少有些不喜,别说他没宠幸许姣,就算当真宠幸了,又哪里轮到她置喙?就算日后她成了皇后,也没资格插手他的私事。

  沈翌不想惯她,冷声道:“太子妃若这般善妒,日后不适的时候,只怕会很多。”

  他说完,就拂袖离开了宜春宫。

  陆莹不自觉蜷缩成一团,半晌,一颗眼泪坠了下来。

  第二日便是八月十五,这一日本是团圆的日子,往年宫里都会举行宫宴,今年因圣上病倒,未能归来,便没举行。

  陆莹闲来无事和莎草、木槿一起做了几个月饼,主仆几人一同过的八月十五。

  中午,沈翌批阅奏折时,宋公公走了进来,道:“已然午时,殿下歇息一下吧,用点午膳,不然您的胃,哪里受得了。”

  近来,因为陆莹的养胃粥,他胃口好了不少,不胃疼的日子,自然比疼着舒服很多,沈翌便也注意起了饮食。

  他在膳厅坐下时,才发现桌上摆着几块精致的月饼,察觉到他的目光,宋公公道:“许姑娘今日去了御膳房,这是她亲手做的,奴婢让人端了进来,许是宫女摆在了这儿,奴婢这就撤掉。”

  他将月饼撤下时,沈翌并未阻拦,他默默吃了几口饭菜,才道:“今儿是八月十五?”

  宋公公笑着颔首。

  沈翌神情很淡,他又扫了一眼案桌,除了御膳房送来的食物,并没有多余的月饼,以为昨晚的话,有些重,令她怕了他,他不由轻叩了一下案桌,眉头紧蹙了起来。

  宋公公跟随沈翌多年,对他也有几分了解,自然清楚他有多看重安安,笑着提议道:“往年宫里都有宫宴,今年八月十五什么都没,难免乏味,主子晚上不若去瞧瞧小皇孙,与太子妃一起过八月十五。”

  沈翌没吱声,下午处理奏折时,都下意识加快了速度,不等他处理好,天公不作美,天上竟又飘起了雨。

  天气好似一下就凉快了起来,雨下得也很大,沈翌一向讨厌下雨,便未起身,宋公公还特意将窗户关小了些,一直到亥时,雨才停。

  沈翌薄唇微抿,终究还是来了宜春宫。

  地上积了水,小太监提着灯,小心翼翼在前面开路。来到宜春宫后,他才发现廊下的灯已熄了三盏,仅剩一盏,他微不可查地拧了拧眉。

  往年八月十五,陆莹都是同家人一起过,她很想家,晚上与丫鬟们一起用膳时,便饮了一杯果子酒,她甚少饮酒,一杯便有些醉,此刻,已然歇下。

  木槿端着她换下的衣服,退了出来,谁料一抬眼,竟在门口瞧见了太子的身影。

  他一袭黑色蟒袍,面冠如玉,神情冷漠,吓得她险些叫出声,她连忙请了安,正想说,太子妃已歇下时,太子已越过她,大步走了进去。

  木槿赶忙跟了进来,怕陆莹醉酒后,惹他不喜,她低声道:“殿下,太子妃饮了一杯果子酒,已然歇下,小皇孙在偏殿,您若想看小皇孙,可去偏殿。”

  见她一个丫鬟竟敢拦他的步伐,沈翌声音冰冷,“退下。”

  他实在吓人,木槿腿一软跪了下来。

  “别让孤重复第二遍。”

  木槿战战兢兢爬了起来,担忧地退了下去。唯恐主子醉酒之下,得罪太子。

  陆莹头晕晕的,才刚刚眯着,听到说话声时,她才迷迷糊糊睁开眼,因不大想动,她又闭上眼,睡了过去,至于安安,确实不在她身侧,莎草没料到,仅一杯,她就醉了,便让奶娘将安安抱去了偏殿。

  沈翌一靠近,就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他脸色不自觉有些冷。

  她喝醉后不是很乖,莎草和木槿哄她去沐浴,她也不肯去,是以身上的酒味才有些重。

  沈翌一向不喜酒鬼,根本没料到,她会醉成这样,他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将人直接带去了浴池。

  被丢入汤池后,陆莹才醒来,她脸颊绯红,眸中含着醉意,隐约瞧见了他的身影,她哼道:“讨厌鬼,走、走开……”

  说着就伸手推了他一把,因没站稳,踉跄着倒在了他怀中。

  沈翌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将人往外推了推,“说谁讨厌鬼?”

  陆莹意识迷离,甚至不记得为何这般喊他,她只觉得很累很累,很想睡觉,眼睛不自觉又闭上了,靠在了沈翌怀中。

  沈翌身子有些僵硬。

  他将她推到池壁上,冷声道:“醒醒,将自己洗一下。”

  陆莹哼哼唧唧的不想动,不自觉咬了咬粉嫩嫩的唇,她唇色艳丽,唇形饱满,被咬后,愈发显得鲜艳欲滴,沈翌目光转深,无端觉得闷热,他强迫自己移开了目光。

  见她不肯动,只得帮她脱掉了里衣,上次事后,便是他给她清洗了一番,此刻,她仍旧不太清醒,沈翌压下心中的烦躁,给她快速洗了一下。

  少女面若芙蓉,肌肤如玉,脸颊因氤氲着水汽,白里透红,美得令人不敢直视,沈翌眸色暗沉,有那么一刻,甚至没敢看她。

  他手劲大,陆莹被他搓得有些疼,迷迷糊糊间,睁开了眸,他眉眼俊逸,五官立体,每一处都很合她的心意,她目光有些痴。

  察觉到眼前的人影在晃动时,陆莹拿手抓了抓,不等她抓到他的脸颊,他再次攥住了她的手,陆莹软软倒入了他怀中。

  她浑身湿哒哒的,靠在他身上后,他衣服也被弄湿了,沈翌脸色略沉了下来。

  “殿下……”她喃喃唤着他,声音软绵绵的,眸中也似含满了情谊。

  对上她含情脉脉的目光时,沈翌喉咙无端有些发紧,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腔中蹦出来,止不住的心悸,这般反应,令他有片刻的出神。

  下一刻,她就胆大地在他怀中蹭了蹭,趁他失神时,双手也挣脱了他的禁锢。

  他离得那么近,近在咫尺的距离,令陆莹一颗心涨得满满的,她早已不记得什么许姣,也忘记了他的不尊重,眸中只剩下一个他。

  她满腔爱意,无从发泄,因他不曾吻她,这好似成了她心底的执念,她醉醺醺搂住了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

  少女身体柔软,唇更软,被她吻住时,沈翌心脏重重一跳,心口也不由一窒,她小猫似的舔了他一下,甜美的容颜上,也露出一丝得逞的快意。

  这副偷了腥的小模样,令沈翌心中无端有些好笑,他一向有洁癖,也不喜任何人的靠近,本以为亲嘴会很脏,谁料她吻上来时,他并不厌恶,不仅不厌恶,甚至忍不住吻了回去。

  待他反应过来时,她已被他压在了池壁上,他吻得霸道,无师自通地撬开了她的牙关,缠住了她的舌。

  陆莹有些喘不过气,被吻得呜呜叫了两声,伸手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她实在诱人,有着最娇美的面孔,最甜美的声音,冰肌玉骨,天生的尤物,能轻而易举夺走他的心魂。

  他轻易就失去了控制,在她面前,所有的自制力都成了笑话。

  若世上有妖精,她定是最擅长蛊惑人心的一个,沈翌眸色暗沉,眼中再无旁人。

  等他将她抱到榻上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她蜷缩在他怀中轻轻啜泣着,因为醉酒,添了一丝娇憨,又可爱又可怜。

  沈翌喉咙发紧,再次吻住了她的唇,她像一块可口的糕点,软糯香甜,是他童年唯一难忘的记忆。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脸颊上,红唇上。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中。

  她因他的吻,无意识露出个笑,两人唇齿交缠,像刚在一起的情人,吻了一次又一次。

  外面不知何时又落起了雨,细细密密的雨水,顺着屋檐滴落下来,洒在廊下的月季上,花儿蔫哒哒缩了起来。

  翌日,等陆莹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醉酒后的事,她早已不记得。

  陆莹蹙了蹙眉,她翻身起来时,被子从肩头滑了下来,莎草进来时,恰好瞧见她颈部的痕迹。

  莎草唬了一跳,瞳孔都不由睁大了些,陆莹不自觉低头看了一眼,目光所及之处,连她都吓了一跳。

  莎草慌忙移开了目光,低声道:“昨日太子妃睡下后,奴婢去了偏殿,一直在照看小皇孙,听木槿说太子来了宜春宫,他昨晚歇在您这儿。”

  莎草脸颊发烫,根本不敢多瞧。

  陆莹只得让莎草选了件高领衣服。待木槿端着温水进来时,她才问了一句,“他何时来的?”

  “约莫亥时。”

  平日亥时,陆莹才沐浴,昨晚因醉酒,才睡得有些早,谁料他竟又来了宜春宫。她心情一时有些复杂,前晚,他负气离开时,她甚至以为他再不会过来。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一颗枣吗?

  陆莹讽刺地笑了笑。

  因为皇上生病之事,安安的“满月宴”也没办,庄嫔和许姣等人再次送了贺礼过来。

  许姣这次送的是一个长命锁,木槿不由在心中暗骂了一句,“不要脸”,随即才道:“竟还好意思送贺礼过来,脸皮倒是厚。”

  被陆莹瞪了一眼,她才赶忙住嘴。

  陆莹让她们将贺礼都收入了库房,根本没让安安碰,安安年龄尚小,除了他真正满月时,太子送的那枚玉佩,陆莹什么都没让他戴。

  满月意味着,她已坐好月子,可以出现在众人跟前。

  不等陆莹召见东宫众人,东宫的掌事姑姑,李姑姑便来求见,陆莹在小厅召见的她。

  李姑姑请完安,才笑道:“尚未恭喜太子妃喜诞麟儿。”

  她贺喜了一番,才请罪道:“之前,太子妃有孕在身,老奴也不敢前来打扰,如今太子妃做完了月子,有些事需要您拿主意,老奴才跑了过来,若是扰了太子妃休息,求太子妃谅解。”

  她嘴上说着求谅解,神色却很平静。

  她出身名门,入宫没几年就成了女官,太子十岁那年,她就被调到了东宫,最近几年,她一直掌管着东宫的庶务,哪怕表面上还算恭敬,她骨子里或多或少有些骄傲。

  陆莹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才笑道:“本宫嫁入东宫后,就本该掌管东宫,奈何身子不争气,才一直麻烦李姑姑至今,如今本宫已出月子,也理应接管东宫,李姑姑但说无妨。”

  李姑姑闻言,眼睫不由一动,垂眸道:“旁的事,老奴都已处理好,唯有许姑娘一事,太子尚未给她位份,眼瞅着要制秋衣,还有她的日用开销,奴婢不知该按哪个位份走,干脆找您拿拿主意。”

  后宫各项开销皆与位份有关,好比皇太后,她的年例和日用是最高的,皇后则次之,太子妃再少些,许姣原本虽住在东宫,待遇比宫女强不了多少,如今她入了太子的眼,再按之前走,自然不妥。

  李姑姑是怕万一得罪许姣,太子之前一直不近女色,如今两次三番将许姣召去崇仁殿,定然宠爱有加。她怕许姣万一在太子跟前吹枕头风,才迟迟不敢下决定。

  她又不好拿这等小事打扰太子,才来寻的陆莹,说白了,不过是想找陆莹担风险,若是哪里不妥,日后万一太子责备,她还能拿太子妃当挡箭牌。

  陆莹不傻,自然瞧出了她的打算,她似笑非笑道:“这等小事李姑姑都要寻本宫拿主意?若是难堪重任,不若将全部事宜,直接交由本宫处理。”

  刚入东宫时,宋公公曾说过,陆莹若有时间,就让李姑姑将东宫事宜交给她掌管,李姑姑根本没有放权的意思,当时,陆莹有孕在身,也清楚后期无法见外人,就随她去了,谁料,她竟又拿她当傻子。

  李姑姑冷汗都掉了下来,连忙道:“奴婢心中已有章程,是怕太子妃万一有旁的想法,才来询问您一下。”

  这话,就仿佛她是来投诚来了,是陆莹不识好歹。

  陆莹神色不变,只淡淡道:“李姑姑心中既有章程,尽管放手去做,本宫还需再养几日身子,就劳烦李姑姑再掌管几日,五日后将全部账本送来即可。”

  李姑姑退下后,脸上才有些难看。根本没料到,她一出月子,就会发难。还五日后将账本交给她,真交给她,她哪能驾驭得了?定然管得一塌糊涂。

  李姑姑掌管东宫几年,自认将东宫打理得无不妥帖,几年间从未出过错,人在高位惯了,她哪里甘心放权?若是陆莹身份高些,她兴许会服气,偏偏陆莹出身很低,小门小户的女子,不学个一两年,岂能管好东宫?

  她心中不由生出一计,眸色微微转暗,心想,是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她径直去了崇仁殿,就算是她,没有通传前,也只能在崇仁殿外候着,她毕竟掌管着各项杂物,侍卫便替她通传了一声,将此事禀告给了宋公公,至于是否要告诉太子,则由宋公公决定。

  宋公公走了出来,直接问道:“有何事要禀?”

  他跟在太子身边多年,说句大不敬的话,其实算是太子的半个长辈,在他跟前,李姑姑自然再恭敬不过,她低声禀告道:“事关太子妃,人多眼杂,奴婢不敢妄言,待太子闲暇时,宋公公帮奴婢通传一声吧。”

  见事关太子妃,宋公公没再继续询问,旁人不清楚太子对太子妃的在意,他自然是清楚的。

  李姑姑这些年掌管东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又曾在先后跟前伺候,宋公公也愿意给她两分薄面,他道:“太子正与人议事,李姑姑先稍等片刻吧。”

  宋公公这才让侍卫将她放了进来,让她去偏殿候了片刻,这一候,就是半个时辰,待宋公公让她进去时,李姑姑深吸了一口气,才恭恭敬敬地进入书房。

  她进来时,刘凌辛刚从书房出来。

  男人一袭月白色锦袍,身姿挺拔,端得是风度翩翩,风光霁月,他是太傅最重视的一个儿子,也是太子的伴读之一,时常出入东宫,李姑姑也认识他,瞧见他这张丰神俊朗的脸时,她赶忙行了一礼,态度再恭敬不过。

  刘凌辛微微颔首,瞧着有礼,实则疏离,随即便离开了东宫。

  李姑姑进去后,便跪了下来,“谢殿下百忙之中,愿见老奴一面。”

  沈翌最烦人废话,淡淡道:“何事?”

  他神色冷漠,一贯难以接近。

  李姑姑稳了下心神,才红着眼眶道:“又到了裁秋衣的时候,奴婢想找太子妃拿主意,她许是怪奴婢能力不足,想直接接手东宫,她毕竟年轻,之前因有孕在身,也不曾学着管理。”

  她深深跪了下来,为难道:“奴婢本想教她一两个月,待她熟悉起东宫事宜,再交给她不迟,谁料她命奴婢五日后将一切交给她,若是不交,奴婢怕太子妃心生误解,若是让她管理,又怕她万一没经验,将东宫搞得一团糟。”

  “如果是个小宫殿,她想试试水,也就随她去了,东宫代表太子,乃太子的脸面,奴婢平日唯恐出错,才扰了太子,求太子给个章程。”

  见太子神情冰冷,她心中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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