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萨满祭祀_一品国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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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萨满祭祀

  第二十章萨满祭祀

  那面具男子纵身一跃,便要从后窗而逃。

  却生生被弹了回来。

  只听那窗外传来一人嗤笑,“赫连大人可真是闲阿。”

  “不及楚王……”

  接着便见两柄长剑如星于那窗棂乱飞,直逼着那面具男子节节倒退。

  面具男看了一眼窗外埋伏的人,将剑尖狠狠在地上一划,火星四射,将那剑尖对着帐幔,几乎是瞬间的功夫,那帐幔便冒起浓烟。

  他冷哼一声,竟然对着那板壁直直撞去。

  那板壁之上伸出的三个虎头,顿时如同得了神助一般,方向一调,对着窗外便是咄咄而射。

  生生窗外那两人逼了出去。

  洛书见那暗器口调动了方向,知机会来了,拿起长剑便向那人砍去。

  面具男倏然回首,手中金丝一出,将她那剑卷住,狠狠一掷,看了她两眼,便从那板壁之后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发生在须臾之间,密集的箭矢之声退却之后,有人破窗而入。

  一人红衣如火,紫玉金銮,玉带楚腰,黄金遮面,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只不过那笑间里,透出几分的阴森。

  洛书被他看的只觉得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家伙是快来大姨妈了吗?

  这是什么眼神!

  “看来是我对你太过纵容了……你忘记当初是如何答应我的!”

  洛姑娘恍然,低头一瞧,果然伤口已裂开,鲜血正顺着手指滴滴而落。

  而这一身青色衣袍也已被染红。

  赫连玦一身玄色衣衫,目光里闪动着别样的情绪,想上前,却定在原地。

  “你,受伤了!”

  洛书道“你们怎么来了!”

  叶沉眸色黯淡,一脸不悦,“不来等着给你收尸?”

  洛书只觉得脑上一阵黑线,看来她似乎忘记了这家伙有多毒舌。

  有人从门外进入,正是裴述,他先了看了洛书一眼,随即对叶沉道,“那个水莲花从密道给跑了。是否需派出金鹰卫追踪?”

  叶沉道“不必了,一个人反不出多大的浪来,医圣大人何在?”

  “元府派来的马车里!”

  他目光阴恻恻的看了洛书一眼,“把这里给我烧了!”

  说罢大步离去。

  “是”

  经过洛书身边时,头也不回,冷冷抛下一句,“过来!”

  裴述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洛书清咳一声,缓步跟上。

  赫连玦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神复杂,似叹息,似无奈,脸上的笑意终是敛去,大步离开。

  ……

  马车上。

  有一种惨无人道,是被一个心有怨气的人给强制敷药。

  洛书终于在忍无可忍之后,劈手夺了过来,刚准备大骂,便见那人轻轻抬了抬手指,自己便定在了那里。

  随即唇上一凉,一疼,极淡的血腥味于唇齿间蔓延。

  那人也不流连,却一把将她肩上的衣衫扯下,露出大半个肩膀。

  叶沉从她手中拿起那药膏,“我本来想文明一些,奈何洛大人口味比较特别!”

  洛书眨眼间,心里暗骂,特别你妹!

  “听闻洛大人身为一介书生却颇有英雄气概,以身挡刀,杀水匪,甚是有匹夫之勇阿。”

  洛书眼观鼻鼻观心,一阵沁凉之意自那温润的指尖蔓延。

  她心叹一声,骂就骂吧,反正这家伙嘴里没出过好话。

  不过话说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

  那人一身黑袍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半点看不出身形,面具也是狰狞硕大,整个人像是裹在了黑色的床单里。

  自始自终都未有见过周老大这个人,难不成那面具男,和周老大这个水匪头子是一个人?

  一个二当家的为何会有这么多的替身,这个究竟是不是真的?

  她大脑在飞快的思考着,想事情想的出身。

  “听闻洛大人一意孤行势要为那守墓女子报仇只身闯入匪窝,真是可敬!”

  “哎哟”

  洛书抬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穴已解了,药膏也已擦好。

  她看了一眼被某人撕坏的衣袍,叹了一声。

  “不生气了?”

  “哼!”

  某人傲娇冷哼随即补刀,“朽木不可雕也!”

  “是是是,楚王大人说是对,下官就是一块朽木。”

  “把这衣服给我脱了!”

  “……为何?”

  “别的男人穿过的衣服!”

  洛书嗤笑,一抬头,却发现一向极其烧包讲究的京城第一美男,此刻竟然看上去有些狼狈。

  面具之下的脸色看上去极是憔悴,额前几缕碎发,双目满布血丝。

  心中一疼,难不成他是得到了自己驿站失踪的消息,从千里之外的长安城奔袭而来的?

  “你怎么来了?”

  她极是听话的将那外袍子脱了下来,露出了里白色的裹胸带。

  叶沉的脸不自然的红了红,将眼睛别向一边,“你竟然这样当着本王的面脱衣服”

  洛书看了一眼,自腋窝下开始缠绕的裹胸带一直缠绕到腰部,浑身上下只露出两只胳膊,这家伙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不然呢”

  某男咬牙,“你还在谁眼皮子下脱过衣服!”

  洛书嘴角一抽,心想若不是你看这衣服不顺眼,怕你一个不开心就把我扔到马车外,你以为我愿意换阿。

  伤口裂开,一动就钻心的疼好不。

  “平生无此癖好,阁下是第一个。”

  “哼”

  某人傲娇,将身后的一件衣袍扔给她。

  “穿这个!”

  “现在是去往何处?小桃她们呢?章猛的伤怎么样了,醒过来没有?”

  “她们在后面的马车里,由元家的亲兵看守着,章猛已经醒了,他得知那个守墓姑娘为了救你而死很感动,替你把她给下葬了。”

  “那个戴面具的男子,我总觉得他很熟悉,却又无从下手,还有,那个二当家杨三君有好几个替身,不知道这个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没有找到周老大的线索……”

  洛书脑子飞快的转着,只觉得这种种的头绪如同一团乱麻一般,无从下手。

  马车一晃,一阵眩晕。

  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她看着叶沉惊慌的神色,看着帘子被掀开,匆忙涌进来的人,一圈圈的缩小,终于陷入了黑暗。

  ……

  有沙漠的风声,自遥远的天际传来。

  叮叮当当的驼铃声,不绝如缕。

  带着那千年黄沙,漫古道,穿杨林。

  她看着这满目的苍凉空旷,忽然心生悲怆,这是哪里?

  那叮叮当当的驼铃之声,频率越来越快,如同凝结而来的一张网一般,向她奔来。

  洛书抬眼望着那苍茫的沙漠之上,血红的落日晚霞彤云之下,生起了一堆篝火,那篝火明灭,燃烧的柴噼里啪啦的响。

  那篝火旁倏然出现一个穿着兽皮的老者,那老者手中握着一根巨长的骨棒,骨棒之上像是系了铃铛。

  想必那驼铃之声,便是从那老者手中的骨棒之上传来的。

  那老者头上挂满了红色绿色蓝色的珠子,随着他不停的起跳,奔跑之间,来回飞舞。

  他嘴里念叨着什么,呜呜呀呀的,像是某种咒语……

  像是在做一场祭祀,一场萨满祭祀。

  她想走近,却发现那篝火忽然生出雾气来,将她隔的很远很远,只能看到那老者不停的围着篝火跳动……

  一盏盏幽黄色的灯,自远处天际飘来,随着那老者的速度越转越快,有的黄灯甚至已到了那老者的顶部,他竟然也恍若未闻。

  忽然之间,那老者仰天他长啸一声,猛的举起那骨棒,对着当头的某一盏灯狠狠一砸。

  那黄灯竟然如气泡一般破裂流出一股烟气来……

  那极黄色的烟气如得了指示一般开始幻化人形,先是头,再是眉……

  极是缓慢,像是等了几个世纪那么久一般方才看出来。

  洛书只觉得那烟气所化出的眉眼有些熟悉,却实在想不出是哪里见过。

  一阵剧烈的头疼,像是被石头碾过一般,耳边有人在说话,叽叽喳喳,甚至吵闹,忽然脑顶一痛,那吵杂的声音骤然消失。

  她缓缓睁开眼睛。

  入眼却是一顶天水之青色的帐篷,金钩琳琅。

  一只修长的手从自己头顶划过,随即听到众人松了一口气。

  洛书方才发现自己这床边竟然围了一圈的人。

  除了小桃有章大个子之外,元氏兄妹竟然在场。

  她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脸。

  记得当时为了混淆敌人,她是恢复了本来原目去杀人的,人皮面具也是随身带着。

  叶沉给自己换药的时候,自己还没有戴上。

  一摸方才心安,还好,在脸上!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小桃眼睛通红,鼻尖通红,“医圣大人说你伤口淋雨受了感染,情况比较严重,所以才会晕厥过去……”

  元敏有些不太好意思,“那个你放心,我爹爹已经派兵去将剿匪了,保证将那些乱臣子贼一个不剩的都抓回来,给你报仇!”

  “呃……”

  洛书看着元敏一副义愤填殷咬牙切齿的模样,不忍再多说什么。

  水匪有官造的武器,而这岭南只有两大家族才拥有造军火的能力。

  一个岭南王府季家,一个太后嫡系元氏。

  季氏一门掌岭南军政大权,可谓一方霸主,而元家虽退出朝堂,却是大夏最大的军需供应的监造者。

  季羡之她是见过的,不动声色便要废了自己的狠辣人物,但也不能保证元家就是清白的。

  既然当年元柔把持朝政,元家自诩清白,不谋外戚篡权之路,却在退居二线之后,成为大夏的军需供应的皇商之一。

  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真真不是一日便能理清的。

  只不过叶沉当初离船时告诉她,带着元敏让元家欠她一个人情。

  只怕那时候,他已想到了若自己这两望族都得罪了,怕是也难在做了。

  “洛大人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你一介文弱书生真真是侠肝义胆!元锡真是佩服佩服!”

  洛书一抬头方才发现,站在门口窗下元锡,他与元敏年纪不相上下,只不过城门一别,并无再多交集以至于对他印象并不深刻。

  “公子过奖。”

  元锡笑笑,极是谦逊的站在那里,不再上前来。

  叶沉百无聊赖的坐在床尾,极是不悦的看着围上来的几人,“看够了吗?”

  众人只觉得周遭气压降低,纷纷让出了一丈距离。

  伯颜不以为意,又复试探了一下她的脉息。

  “再服两剂药,将这湿寒之气祛了便可痊愈。”

  说罢起身开始去写药方。

  小桃赶忙跟了过去,拿着方子去抓药了。

  元敏被元锡给拉走了,并嘱咐她好好休息。

  洛书环顾了一圈,并未见到燕怀远,心想,难不成这里他回了自己家?

  屋里只剩下了她和叶沉两人。

  一个是病人,无法请走,一个是尊神,无人敢言。

  叶沉道“元烈在你昏睡之前来看过你”

  “元烈?元家现任的家主?元柔的哥哥,元敏的父亲?”

  她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叶沉苦笑不得。

  “正是”

  洛书点点头,若有所思。

  倏然抬眸方才想起自己昏迷前要问的话“你何时来的岭南?”

  “接到你受伤的消息之后”

  自己受伤是在五日前,从长安城到岭南走水路不眠不休也要五日之久,更何况自己潜伏到了周家庄里。

  怪不得他就算戴着面具依旧看上去很憔悴。

  “你,五日不眠不休?”

  叶沉懒懒的靠在床尾,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及她身边空出的半个床位,大有和你一起抱团取暖之势。

  “嗯,很累!”

  洛书眼角一抽,有些难为情,“倘若殿下今日歇在我这里,怕是断袖之事明日便要传遍岭南了!”

  他轻笑一声,懒懒抬抬衣袖,“世人无愚钝无目者多矣。本王向来不怕这些流言。”

  洛书赶忙道“殿下不怕这些流言,在下却视这些流言为洪水猛兽阿!”

  她想了想,叶沉这家伙的身份有多少名门望族打他的主意,倘若真是传出这么个名声来。

  虽然之前也有人传,但若真是让人看见他睡在自己床上,怕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还不被天下女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阿。

  “那些水匪去驿站围剿的时候,拿的是官造研制的弓弩,可以去查查当日城门的值守是谁,三十几个人,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潜入城内,剿杀朝廷命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叶沉低笑,“让你刮目相看的还在后面呢。”

  说罢也不管洛书的拒绝,精致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洛书看了一眼紧闭的门,觉得在元家这样甚是不妥,想要起身,却被他长臂一拦扣在怀中。

  “外面有裴述守着,闲杂人等进不来……”

  “……”

  “好累阿……”

  身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漆黑的长眉入鬓,唇不点而朱,碧玉年华,色若九天之月,真是个妖孽阿!

  洛书眼观鼻眼观心,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动杂念,千万不能!

  他睡着的时候,眉头竟然是紧锁的。

  洛书试着抬了抬手,想将他眉间的褶皱抚平,手放在半空,终是停了下来。

  低叹一声,这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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