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地径_剑月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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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地径

  莫送寒和李叶、苏凌等当年在昆仑山的人闻言似笑非笑,孙振衣也是苦笑道:“岂止是并非凡俗,当时空念大师语毕,我们正待细问,褚仲乐突然笑了起来,那一笑十分古怪,我们只听他边笑边道:‘流光,流光,嘿嘿……故老相传,那是时光流动的地方,所有逝去的年月都在那里沉积,所有沧海桑田的变迁都在那里初始,谁若能到达流光阁,就能洞晓天地间最大的秘密,上窥天道!’”

  “听到这里,不但七雨楼几位当家不信,就连孙某也觉得这说法太过怪诞,更像是乡土市井间流传的神怪传奇,不过我一看空念大师神情,心里又忍不住隐隐生出一个念头:这或许是真的。”

  张龙阳突然问道:“上窥天道有什么用?”

  除了七年前在昆仑山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心中震动,各自在思索孙振衣转述的话,是以没有人搭理张龙阳。孙振衣扫了一眼苏重深等人的神色,便知道他们一个都不信。

  这时江余岸疑惑道:“莫兄,莫非你真的相信世间有这样的地方?”

  莫送寒没有开口,可是石室内诸人看到他的神色,均已知道他应当是信了。

  李叶冷声道:“连少林掌门都深信不疑的地方,必然有非同寻常之处,你接着说吧,孙振衣。”

  孙振衣没接李叶的话头,却顺着张龙阳先前所言感慨道:“上窥天道有什么用?这位兄台说的很有道理,或许上窥天道并没有什么用处,这个道理我少年时候也想过,只是人生于世,许多事情都是不得不做,有时候是性格使然,有时候是**使然,有时候又或许是好奇心乃至恩怨纠葛使然,但是归根结底,这都是命运使然。你我无法更改,只能偶尔停步想想,想不通也得继续走下去。”

  至此孙振衣已说了半天七年前的旧事,可仍然没说到七雨楼几人不知道的事,但若刻意催促,苏重深等人势必会听不明白,是以李叶虽然心中不快,但也无可奈何。

  只听孙振衣继续道:“那日里七雨楼的当家们便如苏家主等人今日这般难以相信流光阁的传言,褚仲乐见状便开口道:‘不论几位信与不信,我们的来意几位总是已经知晓了,不知莫楼主要不要与我们同去?’莫楼主当时好一阵没说话,而后才说道:‘既然来到了这里,不去看看,总是不能安心,就请几位掌门引路,大家同去一探究竟。’此话说完,我便看到褚掌门与空念大师相互对望,神色犹豫,我想几位掌门未必愿意与七雨楼的人共涉天径,而莫楼主几位恐怕也未必信得过这九大门派的高手,于是我便开口道:‘倒也不一定非得同去,在下还知晓一条去往流光阁的道路,却是三才之径里的地径,我看不如诸位兵分两路,也可以省下许多摩擦猜忌。’

  李叶听到这里,忍不住冷笑道:“孙掌柜,原来你当日倒是好心了。”

  孙振衣淡淡一笑,说道:“我好心还是歹意想来是瞒不过李兄的,那日我话刚出口,李兄便问我:‘却不知这天径和地径,哪个好走些?’我当时老老实实答道:‘天径需得翻越山岭,如此雪天里行路颇为艰难;地径乃是一条地下的狭长甬道,虽然不受风雪崎岖之苦,但传言甬道里机关密布,也不好走。’

  柳鸣听到孙振衣居然用老老实实形容自己,不禁心下莞尔,却听孙振衣继续道:“空念大师听了我说的之后,沉吟道:‘那天径虽然须得攀山走雪,不过这酒楼内人人身手不凡,对我们大家来说,这也算不上极难的事;倒是那地径机关详情我们一无所知,恐怕要比天径凶险得多。’空念大师说的极为实在,众人都没有异议,莫楼主开口问我:‘孙掌柜,你想走哪一条路?”我答道:‘孙某好逸恶劳,平生最怕的就是机关暗器,自然想走天径。’”

  龙千雨听到这里,冷哼了一声,孙振衣如若不闻,继续讲述:“莫楼主听了孙某的话后只笑了笑,而后七雨楼几位当家想是在权衡利弊,半天没有开口,我和褚掌门等九位等了良久,七雨楼的七当家张问客突然说道:‘我看不如咱们两边各出一人比斗,赢了的人走天径,输了的就去走地径,痛快利落,省得拖泥带水、空耗时辰。’他这话说完,大家都去看莫楼主,我当时见莫楼主似要出言阻止,可皱眉一想,又没说什么;我再看空念大师那边似乎没什么异议……”

  苏凌轻笑一声,截口道:“他们当然没什么异议,我们楼主当时刚与虚月道人剧斗过,内力耗损甚多;可他们九人中武功最高的少林、华山两位掌门都还神完气足,自然巴不得我七弟出此提议。”

  孙振衣淡淡道:“莫楼主当时恐怕也早想到了此节,他说了声‘容我们兄弟商议一下’便在七雨楼其中一位当家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七雨楼的六当家,‘飞环之剑’杨真。”

  张龙升讶然道:“杨真近三年来风头甚劲,做了不少扶危济困、行侠仗义的事,若没人说,恐怕谁也想不到他却是一个杀手组织的六当家。”

  孙振衣继续道:“没过多久,那杨真上前一步,对几位掌门道:‘就由晚辈代七雨楼出战。’他话音未来,褚掌门就听出不对,刚要开口,却被杨真抢先道:‘空念大师、褚掌门是享誉多年的武林名宿,这位女前辈想必是峨眉长老林镜秋林前辈了,那也是成名已久的大人物;岳掌门、张掌门还有彭刀王也都是执掌名门大派的前辈高人,晚辈今年一十有八,是七雨楼中年岁最浅的后学末进,自然不敢和诸位前辈交手;那么除去受了伤的虚月道长,不知是邓兄还是周兄来指点小弟几招?’杨真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滴水不漏,更兼道破了林镜秋、周临、张凌昭等人身份,一时间褚掌门和空念大师脸色微变,没有说话;这时莫楼主也道:‘我看这法子不错,赢了的一方就带着孙掌柜走那天径好了。’嘿嘿,莫楼主倒是对孙某念念不忘,这会儿邓烟和周临都望着少林、华山两位掌门,等他们定夺;空念大师皱眉良久,方才缓缓说道:‘那就有劳周门主出手了。’周临应声上前;那邓烟似乎十分想出手,一脸执拧之色,唉。”

  众人听到这里,均不知为何孙振衣突然叹了口气,苏重深想了想,插口道:“这七年来江湖上似乎没传出什么关于邓烟的动静,听孙先生叹气的意思,莫非邓烟已身遭不测?”

  孙振衣摇了摇头,却没回答,自顾自说道:“那周临似乎很喜欢眯着眼,敌手在前才睁开双目,将蛇矛平持胸前,两人行礼客套两句后就噼噼啪啪打将起来,孙某不懂武功,无法将两人打斗情形说细,不过在下倒也看出那‘飞环之剑极为古怪诡异,周门主似乎有些措手不及,一直处在下风,没过多时便身中数剑,受伤颇重;然而周门主斗志甚高,连出险招,最后终于反败为胜,将蛇矛死死指在了杨真的心口,那杨真当即弃剑认输。由此双方便商定,由九大门派的高人带着孙某走天径,而七雨楼的人则去走孙某所知的那地径……”

  张龙升听到此处,忍不住打断道:“孙先生,那地径的走法,只是你一人空口所言,当日七雨楼诸位当家就不怕你信口开河、诓骗他们么?”

  孙振衣笑道:“当时在场的苏公子曾问我:‘孙掌柜,你说的那地径,是否真的有,尚未可知,你让我们如何信你?’我答道:‘先前孙某除去拾捡柴火,曾顺便去看了看那地径的入口,和我所得消息并无出入,想来应当是真的。’苏公子冷笑道:‘恐怕是去查看地径入口,顺便才去捡的柴火吧。’也罢,既然苏公子不信孙某的话,那时孙某也无话可说……”

  听到这里,龙瑶忍不住哼了一声:“傻瓜才会信你。”

  孙振衣哈哈一笑,继续道:“莫楼主当然不是傻瓜,他当即向空念大师提出,今夜过去后,不论哪一边的人进了流光阁,只要还活着,第二天正午都要一个不少地回到这瑶香酒楼里,两方的人碰一碰面再另作计较,这等于是要空念大师务必带着孙某回来。呵呵,等空念大师亲口允诺后,莫楼主这才放下心来,因为我若第二天还要回来,必然不敢捏造一条假的地径。”

  苏重深道:“难道七雨楼就这么容易认栽了,甘愿去走那机关密布的地径?”

  孙振衣呵呵一笑:“依照在下自己推测,莫楼主或许是故意令杨真输给周门主的,孙某虽然不懂武功,可也隐约觉得那杨真武功应当在周门主之上;我想七雨楼的几位当家里必然有人精通机关秘术,是以空念大师等人觉得更为凶险的地径,对七雨楼来说却是比天径还要易走。”

  苏重深闻言笑道:“原来如此,那杨真主动丢剑认输,毫发无损,而周临却已受重伤,如此一来,空念大师那边就有虚月道长和周门主两人重伤,加上孙先生你不通武功,空念大师、褚天机他们带着你们三人再去寻流光阁,势必要落在七雨楼的后头。”

  孙振衣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莫送寒,淡然笑道:“或许是孙某以小人之心胡乱猜度莫楼主也未可知;先且接着说,之后我就详细说了地径的入口方位,莫楼主等人似乎这时才想起酒楼里的吴袖等人……”

  孙振衣这话还没说完,苏重深就讶道:“怎么,酒楼里除了孙先生、九位掌门和七雨楼的当家,难道还有别人?”

  孙振衣眼光闪烁,慢慢道:“就只还有在下的两个手下伙计,和几个不成器的山野毛贼,但是莫楼主当日……”

  突然,莫送寒冷冷地截断孙振衣的话:“孙振衣,照你这个说故事的拖拉样子,恐怕说到天亮,也说不到点子上。”

  孙振衣似笑非笑,神情古怪道:“好,好,在下就从简了说,后来我跟着空念大师等人出了酒楼径直上山……”

  这时苏重深和张龙升对望一眼,心中各自疑惑:那孙振衣磨磨蹭蹭说了半天,还没说到他走上天径后的事、也就是莫送寒真正想知道的事;可即使如此,就连涵养甚好的李叶都有些不满了,莫送寒都一直没有催促孙振衣的意思;但孙振衣刚一说到那瑶香酒楼里的其他人,莫送寒就出言制止;想来那些所谓的山贼和店小二或许在整件事里极为重要;从周临和杨真比试完,到两边人各自去寻流光阁之前,这一段时辰里必然有极要紧的事发生,只是莫送寒却不想要别人知晓。

  张龙升正疑惑间,突然,先前呆坐在冯雅尸身边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的苏妄开口道:“那七雨楼的五当家是谁?如今在石室里的应当是七雨楼的前四个当家吧。在孙先生转述的当日之事里,七雨楼的各位当家都说过话,只有那五当家似乎一言不发,而且什么事也没做过。他为什么不说话?”

  孙振衣闻言心里一凛:这少年心思好敏锐,当日自己看到那五当家时,心里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那五当家相貌平平,除了嘴角有两撇胡子外,脸上干干净净,衣衫也十分素朴,虽然一言不发,可就是给人一种奇特的古怪感觉。

  张龙升恍然道:“苏兄弟说的不错,七位七雨楼的当家里,莫楼主乃是飞鹤剑后人,‘流莺飞花剑’冠绝江湖;现今的二当家龙姑娘似乎出身唐门,‘乱絮笔’绝妙非凡,我想七年前那位二当家或许也是唐门出身吧;三当家李兄的‘紫归掌’成名似乎还在重深兄之先;四当家更是重深兄的爱子,‘凌云飞袖’有出神入化的造诣;六当家‘飞环之剑’杨真、七当家‘烟色刃’张问客都是近年来名头不小的年轻高手,至于那五当家是谁、武功来历如何,老夫倒真是孤陋寡闻了。”

  莫送寒眼中锐芒一闪而逝,轻轻笑道:“我家五弟正在昆仑山上,阁下几位若是相信那流光阁的传言,不妨也去昆仑走走,到时自然会知道他是何人。”

  昆仑山,瑶香酒楼。

  陈五静静的看着周临自斟自饮,已然看了半天。

  陈五觉得这个七年前喜欢眯着眼的年轻人在这几年里改变了许多,并非只是眼角眉间多了风尘历练之色,而是整个人给陈五的感觉与七年前大相径庭;当年的周临也不是多话的人,可是陈五能看出那时候他有一双年轻人的眼睛,那双眼睛虽然也极少睁大,但是陈五知道那个年轻人在以自己的方式观察着这个世界。

  而现在的周临似乎变得更加沉郁安静,眼睛不再时常眯着,可陈五从周临的目光中已看不到观察的意味——七年后的周临似乎丧失了对这个世界的兴趣一般,双眸静如死水。

  周临坐在桌上不停的斟酒、举杯、饮下,但是陈五有一种错觉,就是周临似乎一直一动未动,如同在这酒楼里已摆了七百年的陈旧安静的瓷器。

  陈五在心里不断地揣测周临这几年的变化,因为陈五不喜欢一个让人难以揣测的人,但是他又偏偏觉得周临这个人是个好人,所以总想揣摩清楚他。

  “就像过去了七百年,是么?”

  周临骤然地开口让陈五吓了一跳,一瞬间里陈五以为周临竟看穿了自己所思所想。

  “周门主,你说什么?”

  “我是觉得,这酒楼许久没有客人进来,便只有你我二人,我坐在这里顺着门看出去,看到雪、柴草还有歪歪斜斜的路,恍惚中觉得这酒楼已经七百年没人来过了。”

  陈五一怔,让周临说得也有些寂寥起来,轻声笑道:“周门主,是因为这里太安静了么?”

  “或许是吧,太安静的地方总是让我有些不安。”

  陈五斟酌道:“莫非是周门主有什么忧心的事?距那流光阁现世还有两个月,现在担忧不是为时尚早么?”

  周临摇摇头,轻轻道:“我不是为昆仑山上的事担忧,而是为沧州城的事。”

  陈五正待细问,却听周临又道:“我想,以后的两个月里,来这地方的人恐怕会比七年前多上许多,你这酒楼怕是住不下。”

  陈五知道周临并不想多谈自己的隐忧,当下也接口道:“是啊,到时候他们只能找镇子上的民舍借住了,对了,周门主,你为何来的这么早?”

  周临笑笑,说道:“陈兄弟,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流光阁只是一处所在,我是说,若它只是一个屋子或者一处楼阁,又或是一间殿宇,那为什么每七年才现世一次?屋子自己又不会动,今夜没得进去,那何不明晚再去?”

  陈五皱眉道:“我听我们掌柜的言道,七年前那流光阁的秘密是在一个木屋里,至于为什么七年才出现一次,我就不懂了,或许那流光阁的位置是不断变化的么?”

  周临轻笑道:“所以说,我早来两个月,想自己找找看,看能不能在那日子到来之前,进去流光阁。”

  陈五愕然看着周临,周临又道:“我总觉得,不会只有我一个人来这么早,今夜或许还有人会来。”

  陈五闻言走出酒楼门,站在门口张望远处,雪茫茫的并无人来,蓦然间,陈五觉得额上一凉,却是有细碎的雪落在额头。

  陈五回头笑道:“又开始下雪了,周门主,我想天亮前不会有人来了

  周临笑着点点头:“下雪了,给炉里多添点柴,来一起喝两杯吧。

  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半晌,陈五发觉周临在喝酒的时候似乎不喜欢说话,就只是闷头倒酒喝;过不多时,陈五便觉得有些乏闷,便想找个话头,刚要开口,忽然眉头一皱。

  周临停下饮酒,说道:“你也听到了吧。”

  陈五点点头,疑惑道:“没想到,今夜还真有人来。”

  周临笑笑说:“只希望来的人是朋友。”

  两人静静坐着,等着来人,马蹄声越来越响,最后有三人在屋前下马,走进了酒楼。

  当先进门的一人身形瘦长,口中道:“怎么,小二哥不出来招呼客人么?才过七年就不认得了?”

  陈五一愕,刚要接话,那瘦长汉子又道:“周门主,没想到你也来的这么早,一别七年,真是久违了。”

  周临静静地看了看来者,片刻后才缓缓道:“张问客,杨真,还有这位仁兄,似乎是七雨楼的五当家吧,三位别来无恙。”

  杨真上前拱手寒暄,那五当家却只是点点头,面无表情。

  只听杨真道:“七年前小弟败于周门主枪下,周门主枪法神妙,小弟记忆犹新,今日再度见到周兄,风采恍如昨日,让小弟心生钦佩。”

  周临淡淡一笑,道:“杨兄不必客气,七年前你是故意败于我的,不然我不是你的敌手;倒是杨兄近年来风头响亮,可喜可贺。”

  张问客四下看了看破旧的瑶香酒楼,嘿嘿一笑,说道:“看来周门主是孤身一身来的,好胆气。”

  周临闻言后仍是不动声色的坐着,可杨真和那五当家却知道张问客是想趁周临落单时将他了结掉,日后和九大门派再起争斗时,也更易一些。

  杨真尚在犹豫,那五当家仍旧面无表情,张问客却噌的一声拔刀出来。

  周临看了一眼张问客长刀的刀刃,仍旧神色安静,只是低头看了看桌边的蛇矛。

  陈五看到那蛇矛通体铁铸,锋刃蜿蜒,似乎还是七年前的那一支。

  青光在灯下诡秘的一闪,七雨楼的三人动了。

  张问客长刀斜进、缥缈如烟;杨真也出剑夹击,他的飞环之剑样式十分奇特,并无剑柄,只有一个圆环连着剑刃,杨真的手就握住这圆环出剑,飞环之剑不但能如寻常剑法一般刺削,还能握着圆环以抡、甩、磕的劲力击出,十分诡异难防;

  可周临似乎没在意三人攻来的招式,单手持枪一阵乱舞,将三人挡了回去,那七雨楼的五当家此刻仍站在原地,就如方才一动没动一般。

  周临叹了口气,道:“你们七雨楼其他几位当家呢?”

  张问客露出不耐的神色,说道:“楼主他们在沧州,不过收拾你,我们三个人都嫌多了。”

  周临听了这话,隐约的不安感猛得跳上心头,沧州,沧州,但愿不要出什么差池。

  张问客手腕一震,又待出手,却见自己的五哥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先不要进击;

  但张问客看到周临听了自己的话后似乎正心神恍惚,他不愿失却良机,当即一刀挥出,青芒吞吐凌厉;杨真也只好出剑跟上,刺向周临咽喉;

  在飞环之剑将刺到周临的时候,杨真突然将手臂穿进了圆环里,变成以手肘顶出一剑,而杨真的手掌却拍向周临胸口!

  陈五看得目眩,一眨眼间似见周临的身影一闪,再定睛看去,只见周临不知如何已滑到了杨真和张问客的身后一丈处,横枪背对着二人,而七雨楼的五当家就站在周临身后一尺处,几乎紧贴着他,仿佛周临的影子。

  张问客以为自己的五哥已然得手,刚要说些什么,突然听到五哥说了声:“走。”

  张问客错愕道:“走?为什么?”

  杨真吐出一口浊气,收回了刺空的一剑,叹道:“老七,我们走吧,方才若不是五哥,你已经死了。”

  周临提着蛇矛慢慢走回桌前坐下,看着七雨楼三人退出了酒楼;他并未阻拦,也并未说话;莫送寒应当比自己有分寸,自己并不想杀死七雨楼的人,想来莫送寒也不至于太过为难自己的弟弟。

  只是周临仍然隐隐觉得不安。

  陈五看着周临又开始倒酒,举杯,饮酒,心里想着刚才周临的出手,忽然间,陈五清晰地知道七年后周临给自己的感觉像什么了。

  现在的周临就像一阵空落落的风,极静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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