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九、关于阿兰‘爱’的讨论（上）
“雨下的好大啊！”
海登不敲门直接推门而进，扔给阿兰一把印着‘自我改造重新生活’字样的大伞，朝他努努嘴。
阿兰接过伞，顺着他的目光从窗户往下望去，一个紫黑色的人影正站在倾盆大雨之间。他没有撑伞，雨滴却自他周身驯服的避落，影影绰绰的身姿在这密集的雨帘中显得孤傲。
和寂寥。
阿兰转身回到主屏幕前坐下，那把丑陋的监狱制式伞被轻轻放在手边，“有话上来说，淋雨做什么呢？”
“反正雨水也侵袭不了他，”海登凉凉道，“雌虫淋个雨也没什么。”
就这样沉默着，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海登突然走到窗边，“嘭”一下推开了窗，
“哒”
是有重物轻盈利落的攀上窗框的声音。
阿兰闻声转头，正和那双紫眸对视。
他半蹲在窗台，一只膝盖微微前倾，手肘搭在膝头，小臂自然垂落，半边的身体倚触着窗框，是一种刺客在暗处观察毫无所觉的目标时游刃有余从容轻松的姿态，但他的眼神却不是的，它沉重，隐忍，带着显而易见的挣扎。
“如果你是来和我道别，那你可以走楼梯，我们面对面的坐下，喝一杯送别酒。”阿兰重新低下头看手里的文件，淡淡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伊索不答，先用目光警告海登离开，海登假装没看到他的目光，吹着口哨找了把椅子坐下了。
伊索收回目光，扶着窗框的手指缓缓收紧。
“我好像做了一件错事。”他说。
静默片刻，
他继续说：“可是有的错事，你明知道它是错的，也要去做。”
他说完猛地跳下窗台，走到阿兰身边抓住他的肩膀，强迫他抬头正视自己。
阿兰不喜欢这种被掌控的感觉，他挣了挣但没能挣动——伊索用上了等级压制，阿兰开始反感，但若不动用精神力量他确实无法挣脱——可他此刻也并不想使用精神力，于是他只能顺着伊索强劲的力量抬头，被拉着起身，不得不微微仰头，和他对视。
“我只想和你结婚，阿兰。”
阿兰“嗯”了一声，“然后？”
“没有‘然后’，”伊索很平静的说，“因为我同时也忠于家族。”
“我明白，”阿兰点点头，“你在家族的荣耀巨墙下立誓，你将永远忠于家族，忠于「阿伽雷勒」的名号，为之奉献鲜血、眼泪，和生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伊索没想到阿兰竟能将他曾经说过的话记的这样牢固。
“在你接任「阿伽雷勒」的那一晚，长老们用逼迫你亲手折断你喂养的那头寒鹰翅膀的方式测试你的决心和毅力，而你亲手折断了它的脖颈。——他们要你剥夺它的自由，而你结束了它的生命。”
伊索抿起嘴唇，目光浸润出复杂的幽深。
“你说你宣誓时不敢低头，因你掌心的寒鹰尸体尚且温热。”阿兰平淡的陈述着，“我明白，为这荣耀勋章的称号你付出了太多，而作为荣耀勋章，你有所得，也必然有所失去；你要有所坚持，必然也要有所放弃。”
“我唯一不想放弃的就是你，阿兰。”
幽紫眼瞳内唯一倒影着阿兰的影子，阿兰微微一笑，
“也没有人规定你一定得放弃我。”
主控室的角落传来不合时宜的轻响，“啊，笔掉了。”海登弯腰去捡笔，椅子脚拉扯地面发出凄厉的杂音。
伊索眉锋狠狠拧起，但这个时候他无暇去管他人，
“我必须要回家族一趟，「阿伽雷勒」的身体数据受家族监控，意味着我和你之间的事家族一清二楚。你是欧莱斯的目标，他命家族命我来刺杀你，可若我现在不能回去彻底解决我在任务期间破‘禁’同你在一起的后患，家族可能会将你自主列为刺杀目标，到那时，你就会成为所有赏金猎人的目标，包括各大公会。——我不能放任这个结果产生。”
“那一开始不破‘禁’不就行了？”主控室的角落又传来不合时宜的自言自语，“肯定又是某人垂涎帅哥的美色勾引他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闲杂人等滚出去。”阿兰冷冷的说。
海登看看四周，哦？主控室内似乎没有‘闲杂人等’存在啊？
“至于结婚的事……”伊索的语气此时却变得柔软，“在决定是否和希利尔完婚之前，我还想向你确认一件事。”
“什么？”阿兰问。
伊索突然笑了，他虽深沉，但也年轻，这笑容带着不属于「阿伽雷勒」，但却属于年轻人的生动的朝气。
“如果我不再是「阿伽雷勒」，如果我只是……”因闲杂人等的存在他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名，“……我是说，若我不再是刺客家族的「阿伽雷勒」，甚至若我不再是刺客家族的一份子，我只是我自己……你还会爱我吗？阿兰？”
“……”
阿兰停顿了几秒，很难描述他现在的神情，绝非高兴，更非感动。
“听我说，”他认真严肃的道，“我完全明白你的挣扎和苦衷，宝贝，因而我更认为你不应为了我而放弃自己好不容易挣得的前途。”
伊索怔住了。不是为了他说的话，而是为了他的眼神，这种并不高兴更不感动，甚至带着莫名的苛责的严厉眼神。
“你的意思是……”他迟疑着，“抱歉，我没能理解你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宝贝，我从一开始就说的，我明白你的顾虑，我也理解你的选择，无论你选择留下亦或是回去，我都尊重你的抉择。”
听到他这么说伊索的表情更是肉眼可见的疑惑，“啊……”
“那如果我回去，真的和希利尔结婚了呢？”他不死心的追问。
阿兰说：“我说过的，这个问题我不能给你任何建议，你回去和他结婚，或者留下来同我一起，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伊索陡然咬起牙关，面上浮现怒容，
“我明白了。”
他觉得很可笑，“我留下来，就是你的‘帮手’；我回去，哪怕和别人结了婚，你依然会接纳我，因为我仍然是「阿伽雷勒」，那么我对你就还有用，是吗！？甚至……”接下来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牙关里异常艰难才能挤出的字眼，“……你是不是还觉得和别人的丈夫上床很刺激！？？”
伊索聪敏，凭借三言两语他就能推断出这些冠冕堂皇之话背后的真实含义，他更清楚，这张漂亮脸庞下究竟藏着一颗多么冷漠的心。
“你还在利用我……你对我有过感情吗？对你来说我除了是「阿伽雷勒」，我还是谁！？”
阿兰舔了舔唇，不赞同道：“不要联想这么多，你为「阿伽雷勒」这个名号付出了太多，我只是不希望你一时冲动卸任后却最终后悔。”
“只要是为了你，我不认为有什么事会真的令我后悔。”他的表情不可自抑的变得悲伤，“我也不想后悔，因为我是如此爱你……我只是没想到……从头至尾只是我一个人自作多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这样的……”阿兰安抚的抱住他的腰，脸颊蹭着他的胸膛，那颗心原本面对他时跳动的热烈，现在却变得冰凉迟缓，可才刚刚感受到他的心跳他就被推开，他叹了口气，主动退开一步，“……感情是相互的，我承认我也许没有你希望的那样爱你的深，但也绝非没有半点感情的无情。”
“我不信，”伊索面无表情，“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不能轻信政客，而你是政客中的政客。”
阿兰伸手抚摸他的脸颊，也被他转脸避开。
“直说吧，需要「阿伽雷勒」为你做些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为你做。”
阿兰眯了眯眼睛，“我要你为我调查格雷戈当年接过的猎杀令名单，他都奉命去猎杀了谁，又都是谁发布的这些猎杀令。尤其是星历2079年上下的时间点。”
闻言伊索表情微变。
“真不要脸！”
主控室的角落突然传来莫名其妙的骂声，阿兰冷眼过去，海登捧着一份文件低头在看，边看边说：“这文件谁撰写的，用词真不要脸嘿。”
“好，”伊索说，“调查结果我会以传真方式发送给你。”
“那你不再回来了吗？”阿兰握住他的手腕，撒娇似的轻轻扯动。
“……我还应该回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句话带着无奈的苦意。
阿兰慢慢的，可怜的，可爱的撅起嘴，“嗯嗯呀，难道你真的要丢下阿兰一个人在这里吗？老公……”
“嘭”
被生生掰断的椅子腿摔飞窗户上，整面玻璃碎成黏连的窗花，沉重的一脚又将已经毁坏的椅子重重踢飞过去，玻璃彻底碎裂，涌进窗外的瓢泼大雨。
暴雨瞬间侵袭室内，冷风呼啸灌入，阿兰主动上前一步，依偎进伊索怀里。
而伊索虽然没有回抱他，却也下意识微微侧身将他护起，用自己宽阔的后背，将冰凉雨水和碎玻璃渣全数抵挡。
而已被打开的主控室门口，海登血红着眼睛站立，他看起来是像要出去，可他的表情极为恐怖，獠牙暴突，宛若被劲敌挑衅冒犯后暴怒不甘的狂狮。
“你敢不回来……”他对着没有表情的伊索，一字一顿的，缓慢的，充满警告和痛苦的，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我杀了、你。”
出去之前，他深深的看了阿兰一眼，真是讽刺，他强势冷漠，以为再也不会对他人动心的小阿兰，竟也会示弱示爱的称呼他人‘老公’……
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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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登不敲门直接推门而进，扔给阿兰一把印着‘自我改造重新生活’字样的大伞，朝他努努嘴。
阿兰接过伞，顺着他的目光从窗户往下望去，一个紫黑色的人影正站在倾盆大雨之间。他没有撑伞，雨滴却自他周身驯服的避落，影影绰绰的身姿在这密集的雨帘中显得孤傲。
和寂寥。
阿兰转身回到主屏幕前坐下，那把丑陋的监狱制式伞被轻轻放在手边，“有话上来说，淋雨做什么呢？”
“反正雨水也侵袭不了他，”海登凉凉道，“雌虫淋个雨也没什么。”
就这样沉默着，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海登突然走到窗边，“嘭”一下推开了窗，
“哒”
是有重物轻盈利落的攀上窗框的声音。
阿兰闻声转头，正和那双紫眸对视。
他半蹲在窗台，一只膝盖微微前倾，手肘搭在膝头，小臂自然垂落，半边的身体倚触着窗框，是一种刺客在暗处观察毫无所觉的目标时游刃有余从容轻松的姿态，但他的眼神却不是的，它沉重，隐忍，带着显而易见的挣扎。
“如果你是来和我道别，那你可以走楼梯，我们面对面的坐下，喝一杯送别酒。”阿兰重新低下头看手里的文件，淡淡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伊索不答，先用目光警告海登离开，海登假装没看到他的目光，吹着口哨找了把椅子坐下了。
伊索收回目光，扶着窗框的手指缓缓收紧。
“我好像做了一件错事。”他说。
静默片刻，
他继续说：“可是有的错事，你明知道它是错的，也要去做。”
他说完猛地跳下窗台，走到阿兰身边抓住他的肩膀，强迫他抬头正视自己。
阿兰不喜欢这种被掌控的感觉，他挣了挣但没能挣动——伊索用上了等级压制，阿兰开始反感，但若不动用精神力量他确实无法挣脱——可他此刻也并不想使用精神力，于是他只能顺着伊索强劲的力量抬头，被拉着起身，不得不微微仰头，和他对视。
“我只想和你结婚，阿兰。”
阿兰“嗯”了一声，“然后？”
“没有‘然后’，”伊索很平静的说，“因为我同时也忠于家族。”
“我明白，”阿兰点点头，“你在家族的荣耀巨墙下立誓，你将永远忠于家族，忠于「阿伽雷勒」的名号，为之奉献鲜血、眼泪，和生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伊索没想到阿兰竟能将他曾经说过的话记的这样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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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索抿起嘴唇，目光浸润出复杂的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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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唯一不想放弃的就是你，阿兰。”
幽紫眼瞳内唯一倒影着阿兰的影子，阿兰微微一笑，
“也没有人规定你一定得放弃我。”
主控室的角落传来不合时宜的轻响，“啊，笔掉了。”海登弯腰去捡笔，椅子脚拉扯地面发出凄厉的杂音。
伊索眉锋狠狠拧起，但这个时候他无暇去管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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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阿兰问。
伊索突然笑了，他虽深沉，但也年轻，这笑容带着不属于「阿伽雷勒」，但却属于年轻人的生动的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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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兰说：“我说过的，这个问题我不能给你任何建议，你回去和他结婚，或者留下来同我一起，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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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兰舔了舔唇，不赞同道：“不要联想这么多，你为「阿伽雷勒」这个名号付出了太多，我只是不希望你一时冲动卸任后却最终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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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伊索面无表情，“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不能轻信政客，而你是政客中的政客。”
阿兰伸手抚摸他的脸颊，也被他转脸避开。
“直说吧，需要「阿伽雷勒」为你做些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为你做。”
阿兰眯了眯眼睛，“我要你为我调查格雷戈当年接过的猎杀令名单，他都奉命去猎杀了谁，又都是谁发布的这些猎杀令。尤其是星历2079年上下的时间点。”
闻言伊索表情微变。
“真不要脸！”
主控室的角落突然传来莫名其妙的骂声，阿兰冷眼过去，海登捧着一份文件低头在看，边看边说：“这文件谁撰写的，用词真不要脸嘿。”
“好，”伊索说，“调查结果我会以传真方式发送给你。”
“那你不再回来了吗？”阿兰握住他的手腕，撒娇似的轻轻扯动。
“……我还应该回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句话带着无奈的苦意。
阿兰慢慢的，可怜的，可爱的撅起嘴，“嗯嗯呀，难道你真的要丢下阿兰一个人在这里吗？老公……”
“嘭”
被生生掰断的椅子腿摔飞窗户上，整面玻璃碎成黏连的窗花，沉重的一脚又将已经毁坏的椅子重重踢飞过去，玻璃彻底碎裂，涌进窗外的瓢泼大雨。
暴雨瞬间侵袭室内，冷风呼啸灌入，阿兰主动上前一步，依偎进伊索怀里。
而伊索虽然没有回抱他，却也下意识微微侧身将他护起，用自己宽阔的后背，将冰凉雨水和碎玻璃渣全数抵挡。
而已被打开的主控室门口，海登血红着眼睛站立，他看起来是像要出去，可他的表情极为恐怖，獠牙暴突，宛若被劲敌挑衅冒犯后暴怒不甘的狂狮。
“你敢不回来……”他对着没有表情的伊索，一字一顿的，缓慢的，充满警告和痛苦的，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我杀了、你。”
出去之前，他深深的看了阿兰一眼，真是讽刺，他强势冷漠，以为再也不会对他人动心的小阿兰，竟也会示弱示爱的称呼他人‘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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