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_锦绣的科举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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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

  也不是人活泼了,就是生心态开始年轻。锦绣在很早以前就发现了这件事情,对此,他乐见其成。

  人心态一年轻,整个人的状态就开始不一样。家里长辈的状态有时候会影响到他自己的心态。

  他见到长辈们健健康康的,自己心里那种长辈们已经老了,他还不能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的焦虑感就会降低很多。

  不仅是自家父母,就是几位姨娘也是一样的,锦绣还记得几人刚来明安府的那天,身上暮色沉沉,像是来见他们最后一面的。

  见完这一面人就可以放心的走了,人生就死而无憾一般。

  但谁又能真的死而无憾呢。

  这才过了几天,在元夫人的带动下,几个老姐妹游山玩水,和旁人家的夫人一起打叶子牌,抱怨抱怨家里不争气的儿女和丈夫。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们自己有了想做的事情。

  见到明安府有许多女子可以出门做工养家,在家里的家庭地位也很不一般,像是可以直接追着丈夫在街上抽打,旁人顶多瞧个稀奇,却并不会说什么。

  这要是放在他们老家,这样的女人早就被闲言碎语淹没了,夫家更是能得理不饶人扬言要休了那样的妇人让她没脸见人。

  所以说,明安府那些可以在街上自由行走的女人,给了四位一辈子呆在后院的女人另一种新鲜感,让他们看到了女人一辈子可以拥有的另一种选择。

  虽然辛苦,但是自由。

  其实这在锦绣看来,都是人生常态,有能力的人可以选择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没能力的人总是被迫随波逐流。

  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

  所以他并不会对几位姨娘说什么,一切都随着他们乐意,再这小小的明安府内,锦绣自信拥有让他们选择的能力。

  年前,小区街道那边的主任特意上衙门来告诉锦绣,锦绣家在城外的别墅门口道路,被前来感谢的乡亲们拿来的瓜果蔬菜馒头塞得满满当当。

  街道主任的意思非常简单,就是问问锦绣的意见,那些东西要怎么处理?

  在街道主任想来,知州大人什么出身,不可能差那点东西。但那好歹是百姓们的一片心意,也不能随意处置了免得寒了大家伙的心。

  这是他为难的地方,要不然这么点儿小事,他是真不想来麻烦大人,免得让大人觉得他不中用。

  当然锦绣也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派了几个人拉着两辆马车将东西搬回家。

  街道主任欲言又止,对着锦绣的背影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长长的叹口气转身走了。

  锦绣没看到这人的神情。

  但他很快就明白自己犯了一个什么错误,被自己派去了四个人加上两辆马车,在他想来应该将东西拉完,结果回来的时候,其中一个小管事跟锦绣汇报,他们直接在城外雇了五辆马车帮忙装货。

  其中帮忙搬货的都是小区热心居民,大家伙儿一听说这都是给知州大人家搬运的,一个个积极性非常高都抢着干活。

  听到这番话的锦绣和一家人都惊呆了。

  特意出去看了一眼,马车上什么锅碗瓢盆水果蔬菜馒头点心衣服料子狐狸皮兔皮各种肉类,甚至还有大红灯笼,孩子的虎头鞋,虎头枕头,虎头帽,百家衣,百家被子,应有尽有。

  这东西还真是不好处置。

  锦绣想了下,就让厨房将能吃的全部搬过去,这两天全部做了,满府上下一起吃,也不算浪费了别人的一番心意。

  谢六老早就听说锦绣这边老家来了人,一开始不好上门打扰,但等到这边安稳下来,必定要上门拜访的。

  一般情况来说,只不过来了几个元老爷的妾室,确实没必要大动干戈。

  但元家情况不同,谢六自己和元老爷的交情又不同,两人情同父子,元老爷对他的帮助比他亲爹多了去了,谢六这人看着大大咧咧,但这件事情他一直记在心里。

  于是上门这天,特意把媳妇儿冯宛一起带来。

  这个举动不仅让锦绣觉得好奇,就是元家所有人都很好奇。要知道谢六自从成亲后,从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和媳妇儿一起出入过,有史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当然大家也都理解,他和冯宛的情况着实特殊,要是真在外面闹点什么事情,丢人的最后还是谢六,不如不出来呢,免得闹心。

  当然冯宛本人会不会这般想完全是另一回事。

  锦绣见了谢六后,仔细打量一番,发现谢六面色红润,精神奕奕,一副吃饱喝足,想要咸鱼的状态,着实不像个长期被家暴的男人。

  这就奇了怪了,锦绣眼眸微眯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于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最近和嫂夫人过的不错啊?”

  没想到谢六这家伙着实厚脸皮,当即就点头承认了,面上笑嘻嘻的没有一点真心,嘴上说话也四六不着,只不过仔细看的话,耳根子还是有点红。

  整个人强行镇定,稍微对锦绣露出一点害羞的神色。

  “也不是非常好,但比想象中好那么一点。”

  锦绣总觉得从这句话中听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他只能想到一件事,就是谢六这家伙终于把他媳妇给睡到手了。

  呵,男人嘛。

  于是他就更加好奇一件事情,这家伙上次在家里被老嬷嬷打了之后,直接将受伤的媳妇送到了娘家,自己躲到了锦绣这里,这操作太骚,让锦绣不知该如何评价。

  但正常女方家里想必都接受不了谢六这种行事风格。冯家那边难道一点都没跟他闹吗?

  闹,肯定是闹了的。但只有冯婉的爷爷闹了一下,冯家那边嫌丢人都来不及呢,恨不得将这件事死死的捂在自家锅里,怎么可能宣传的人间皆知?

  冯宛是什么性格?他们家人还能不知道?听说被京城那边的国公府送来的教养嬷嬷给打了,这放在谁家说出去都是没理的事。

  但显然谢六和冯婉他俩就是个奇葩,这夫妻俩的感情完全是打出来的,越打越来劲儿,不打不相识,从初次见面大打一架,到现在替对方挨打,感情慢慢就有了。

  锦绣就觉得这两人都有抖m体质。但人家小夫妻自个儿乐意,他又能说什么?

  送走了谢六,锦绣作为晚辈亲自去程家和冯家一趟拜访两家的长辈。

  小时候锦绣还和这两位长辈一起联手坑过他们家孩子,也算是打小的交情。

  这回锦绣也没有什么目的,就是瞧瞧老家来的长辈都是不是适应了这边的环境。

  但显然两家的长辈还不太适应和身为知州大人的锦绣相处。

  说实在的,锦绣可能是他们俩人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还是他们打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虽然见面有了陌生感,但锦绣掌控谈话的节奏能力越来越强,几句话功夫下来,双方已经谈笑自如,有很多话要说。

  这会儿锦绣刚从冯舒年家出来,冯父非要送锦绣到家门口才罢休,锦绣多次推脱无果,只能随他去了。

  看着锦绣的马车缓缓离去,冯父非常感慨的对儿子说:“爹这是沾了儿子的光了。”

  冯舒年随口接话:“那你往后就留在这里得了,想大哥二哥他们的话,偶尔回家去瞧瞧,或者让他们来明安府做客也是一样的,反正你小儿子我现在能养的起你,不会让您跟我娘跟着我吃糠咽菜。”

  冯父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天下间父母都是跟着老大过日子的,虽然他们冯家现在还没分家,但日后总要分的。

  尤其是最小的儿子现在也有了出息,看着比两个哥哥将来更有前途,冯父这辈子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按照规矩,将来长子是要分得大部分家产,余下的小部分家产才是给两个小儿子分的。

  自古以来的规矩便是这样,长子分得大部分家产,若还不奉养老人,不仅是他,就是长子也要被人背后非议。

  冯舒年不用问就知道他爹是怎么想的。和小时候一样对着他爹翻白眼儿。

  没好气道:“您这人可真有意思,咱们家关起门来过日子关别人什么事儿?怎么着舒服您自己不知道啊?别人多说两句话,能掉你身上一块肉吗?

  想住哪就住哪,想住哪个儿子家就住哪个儿子家,咱家就是有这底气,旁人不服,只能憋着。”

  冯父被儿子浑不吝的态度气的不行。可这一切丝毫不影响他转身迈入这崭新院子的速度。

  话说这院子改的可真好啊,直接通到厨房的自来水,整个冬天连地板都暖烘烘的房间,听说年后还有什么沼气池改革,到时候就有不用点灯便能照明的灯具,简直叫人想都不敢想。

  问儿子什么是个沼气?儿子自个儿也说不清楚。

  哎呀这混蛋儿子,跟在人家身后办理差事,这一问三不知的态度,简直叫人火大。

  但他还没有理由说,谁叫这儿子目前是他们老冯家最有出息的孩子呢?

  外面光滑平整的水泥路,干净整洁的卫生环境,还有价值千金的琉璃窗户,每隔半个时辰路过一次的公交车,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冯父大开眼界。

  刚才儿子说的时候,冯父心意不坚定,差点就同意了儿子的建议,留在这里跟小儿子一起过日子。

  哎呀,可惜不行。

  倒是冯母完全没有这个顾虑,她和儿媳妇儿自从进了明安府的地界,眼睛就不够用了,什么擦一下就着的火柴,上百种不同口味的果子酒,用脚瞪着就能飞奔的自行车。

  对了还有儿子昨天拿回家的那个爆米花机,爆出来的米花家里大孙子可喜欢,一口气吃了两碟子,晚饭都吃不下,肚子撑得溜圆。

  冯母的想法就非常简单,她想跟着小儿子一起过日子。帮儿媳妇带孩子,这里的环境多好啊,什么都方便,附近的乡亲热情的很,知道他们是冯舒年大人的父母,着实夸了他们好多。

  真是让她和儿媳妇乐的嘴巴都合不上,就觉得自家儿子在这里老有出息了,她就想每天都能见着儿子,这有什么错吗?

  冯母现下打定主意,要回老家让冯父自己一个人回去,她是坚定要和儿媳妇一起留下来的。

  冯母早就听儿子说了,元家的锦绣,人家大概要在明安府连任,自己儿子跟着对方至少还能在这里呆三年,人生有几个三年啊,她都这把年纪了,早就想开了。

  冯父完全不知道,自己媳妇才来这里几天功夫,就已经下定决心抛弃他这个老家伙,留在儿子身边。

  这会儿还美滋滋的就着果酒和吃火锅。这方法也是儿子教他的,哧溜,别说还真香。

  在老家就没有这个吃法,要说这锅子吧,也是有的,但是这味儿完全没有儿子拿出来的这个丰富。

  这才叫人过的日子呢。

  冯老爷有时候就在想,他娘的这儿子到底是来帮锦绣大侄子做事的还是来享福的,这小日子过的比他这个当老子的可自在多了。

  冯舒年听他爹这么说直接朝他爹翻白眼:“您老人家还真以为我一年到头都这么自在呀,这也就是瞧着你们来了,我和衙门那里特意请了几天假,才有空在家歇两天。

  可这假一请吧,这个月的全勤是没有了,还会影响绩效考核,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分冯舒年说着还露出心疼的神色。

  将他爹说的一愣一愣的,给亲爹细细的解释了这里面的门道,说了好半天,说的他口干舌燥,冯老爷才明白知州衙门的绩效考核到底是什么东西,也跟着心疼起来。

  还不太相信的问儿子:“真有那么多钱啊!”

  “有啊,怎么没有?也就这两月稍微清闲点,主要搞拆迁,要是前几个月在工地上监工的时候,那才叫一个忙呢,一忙就是好几个月,晚上都不回家直接在那边躺着就能睡着。

  等回过神的时候身上都臭烘烘的不好意思往人群里凑。

  可这忙也有忙的好处,就是这绩效高哇!”

  面对一家子好奇的看过来的眼神,冯舒年嘴里咂吧一下,微眯的眼睛跟他爹说:“爹啊,您还别不信,您知道那几个月我每个月的绩效有多少吗?”

  说着就伸出三个手指,得意的很,这个数呢。

  冯老爷心里思索了一下,老家的县令大人每月的俸禄银子大约是二十两左右,自己儿子比县令大半级,有二十二三两俸禄顶天了。

  说白了,这绩效考核不就是知州衙门想办法光明正大给官员发放的奖励吗?超过三百两就顶了天了。

  三百两已经是一个县令老爷一年的俸禄,他儿子一个月就能拿到手。这是冯老爷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其实他更想说是三十两银子,但看儿子那得意的眼神儿,冯老爷觉得按照自家儿子对银子的标准,不该只有这么点。

  于是不是很确定的问:“三百两?”

  冯舒年连连摇头,又就着果酒吃了一口肥牛,让他爹继续猜。

  冯老爷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有些哆嗦,不可置信的问:“三千两?”声调不自觉高了八个度。

  冯舒年淡定的点头。

  这下不止冯老爷接受不了,就是冯夫人和冯舒年妻子都觉得非常魔幻。

  他们冯家也是日子过得殷实的人家,在老家那边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家资颇丰,小日子过的很美。

  就这,将来冯老爷分家的时候,冯家大哥最多分到一千两现银就顶了天了。

  现在他们听到了什么?

  冯舒年一个月的绩效考核就是三千两银子!

  还是衙门光明正大过了明路在所有人面前给发的,这笔银子拿的丝毫不亏心。

  不仅不亏心,还很骄傲。

  冯舒年像是看他爹受到的刺激还不够一样,又说了一个让全家人腿软的消息。

  “一个月三千有什么的,连着拿了两个季度也就是六个月。每月三千,你们自个儿算算这得是多少银子。”

  说完还得意的朝他爹扬起眉毛:“爹您老人家真不考虑跟我一起过日子吗?我跟您老人家说,您别以为明安抚就只有手头这点事儿。

  回头有的忙呢。

  只要有的忙就有绩效奖金,咱们不贪不腐,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该升的官儿咱也升了,该拿的人了咱一分都不比别人拿的少。就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

  冯老爷心说没什么不好,好的不能再好了。就是我的腿有点软,心跳有点快,脑子嗡嗡的响,感觉有点儿跟不上这个世道的发展。

  最后冯老爷还是没忍住问了儿子一句:“锦绣给你们这般发钱真的没有问题吗?”

  冯老爷这话其实有两个意思,第一个意思是锦绣是不是看在老乡的面子上特意照顾自家儿子才给儿子多送银子。

  第二个意思是,锦绣是不是真的按照你说的公平公正的给所有人都发这么多银子?这银子哪儿来的?来路正吗?可别走上歪路了。

  冯舒年没说话,冯夫人就没忍住刺了自家相公一句:“我说老爷你是不是忘了元家那生意现在天南海北做的有多大,人生意都已经做到番邦去了,去年府城新上任的知州老爷,还要特意上元家拜码头。

  明知道元家只有几个姨娘在家,知州大人还是客客气气的去了一趟,您说这是为了什么?人家根本就不缺那点银子使。

  能把贪腐的心思动到明安府这穷地方么?”

  当然不能。

  冯老爷心说我这不是一时没转过弯来吗?干嘛都挤兑我?

  冯舒年就好好给一家人讲了一下自从他来明安府之后做的事情。从当初的招商引资到现如今自家住的这院子,期间都发生了什么。

  等一家人知道后全都目瞪口呆,原来还能这么操作的吗,简直是空手套白狼的典范,且还有无数人上赶着被套,还有人拿着银子没有门路连送都送不进来,这简直是富的富死涝的涝死,没地方说理去。

  最后冯舒年一拍桌子,将自家早就昏昏欲睡的儿子吓的一个机灵,对一家人总结道。

  “所以你们就放宽心,想买什么买什么,想用什么用什么,别抠抠搜搜说什么穷家富路,在儿子这里,难道还能让爹娘媳妇儿受委屈不成?”

  为了让爹娘放心,冯舒年告诉他们另外一个消息:“你们觉得儿子一个月三千两银子绩效奖金已经很多了,是吧?可儿子告诉你们还有人拿的比我更多。知道是谁不?

  那就是程伯伯家的远青兄。人家一个月拿三千五百两。

  不过我们兄弟二人确实是这批人手里比较优秀的就是了,要不然衙门里这么多人都想升官,为何锦绣只抬举我们,旁人还没有丝毫意见。原因就在这里了。”

  冯老爷和冯夫人恍恍惚惚,互相搀扶着离开饭厅。冯舒年抱着儿子,搂着妻子往自家后院走。

  儿子已经在他肩头睡着,小声跟妻子絮絮叨叨:“反正我条件都已经摆出来了,爹娘要不要留就看他们怎么想,但你和儿子这次说什么都要留下。

  年后书院就开了,知道这里的书院先生都是什么人嘛?算了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反正咱家孩子年后一定要留在书院上学,就是死乞白赖我也要从先生那里要一个入学名额。能给那些老先生做学生,将来出去都能吹一辈子。

  唉现在的小孩就是好命啊,遇到了好时候。”

  冯舒年妻子和丈夫并肩而走,闻言抬头看他,琢磨着短短两年没见,丈夫真是变了好多。但却是更加迷人了。

  这样的事情,同时也发生在程远青家。程家和冯家的情况又不太一样,程远青是程老爷唯一的儿子,程老爷无论如何都是要跟着这个儿子一起过的。

  见儿子将这两年所有的俸禄银子全部拿出来交给他,原本以为有个三四百两就顶天了,谁知道会见到这么多。

  程老爷和程夫人同样一个头两个大,心脏砰砰跳,生怕儿子做了什么不轨之事,不仅毁了自己的前途,还会牵连到锦绣。

  程老爷一辈子就是个衙门里的师爷,没什么本事,但贪赃枉法的事情见了不少,不希望儿子往那个坑里跳,那是个巨大的坑,跳进去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同样的程远青也好好和自己的父亲解释了一番。

  锦绣并未亲眼所见两家发生的事情,但他可以想到,让人提前给两家送了年货后,最后去城外巡查一圈,今年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在东城的时候见到了万水村的村长老爷子,老爷子红光满面,精神奕奕,脸上的褶子仿佛都在发光一般,正在自家大门口叉着腰训斥几个孩子。

  锦绣远远的听了一耳朵,说的是几个孩子调皮,将白花花的墙用烧火的木棍给划的四六不着,让老爷子非常生气。

  这附近住的都是万水村的村民,老爷子从村长瞬间变成了小区主任。这些人算是逃不开老爷子的魔爪,一辈子都要经受老爷子的管理。

  锦绣的耳力和何其惊人,还未走进,就听老爷子中气十足的骂人。

  “一个个都是吃饱了撑的,要是还和当年那样,一天到晚喝一顿稀饭,叫你们有功夫将好好的墙给造作成这般。

  简直是糟蹋好东西,不惜福将来可是要遭天谴的,一个个知道自己好好的墙,废了大人多少功夫,才给弄的这般白净透亮吗?你们可倒好,一棍子下去自个儿倒是痛快了,若是让大人知道咱们这班不知道珍惜。

  回头请将你们撵回村子里去住。是不是想念大火炕的味道了?是不是想全家冬天窝在炕上冻的猫成一团不敢出去?

  想不想出去上个厕所鸡儿都差点被冻掉的感觉?拉屎时间稍微一长,屁股蛋子都是能给冻僵了。

  冬天柴火不够,洗脸都用不上热乎水,叫你们十天洗一次头发,想的可真美,大冬天的去村口挑水,能把人耳朵都给冻掉,还洗头发,洗澡,矫情的你们!

  这才出来村里几天啊?一个骨头渣子都这么轻,好日子过了几天人就开始飘了,是不是?

  我告诉你们,这好日子都是你们爹妈辛苦挣来的,跟你们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要是不想过,现在就抓紧回村里,村里有大把人,想来城里过冬。

  现在就换他们来。

  这房子不暖和吗?连冬天的暖气费都是免费的,放着有福的日子不过大冬天跑到外面祸害人,你们是被福气给噎住了吗?

  你们告诉我,是不是想过那样的日子?”

  几个孩子窝在角落,一个句话都不敢说。还有个胆子小的,已经开始落泪了。

  或许是被村长说的那个场景吓得不轻,或许只是单纯害怕村长手里的藤条。但不管如何,社区的规章制度要遵守。

  村长一点都没有留情,手里的藤条抽的啪啪作响,但锦绣看得清楚,藤条在地上打的声音大雨点小,可一点没有招呼的孩子们身上。

  就听村长继续道,毁坏公共设施,视情节轻重缓急,处以罚款或者刑罚。

  你们说今儿这罚款是由你们自己想办法挣钱交,还是手心朝上开口和你们爹妈要?我倒要瞧瞧有几个人能开的了这个口。

  一个个还想送你们去书院读书呢,就这素质,就这觉悟,我看完全没有读书的必要,免得将来读出来祸害人。

  村长边说手里的藤条边甩的啪啪作响,直到这个孩子主动承认错误,并且开始动手擦拭墙上的污渍。

  边擦边哭求村长爷爷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父母,因为父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后,一顿竹笋炒肉肯定少不了。

  村长傲娇的一转头,没想到视线不期然和锦绣对上,愣了一瞬,先是习惯性的将粗糙的大手在衣服两侧擦了擦,随后向前迈动两步,想说些什么。

  锦绣朝村长挥挥手,示意他忙他的,不必顾忌自己,转身离开了。

  显然方才见到锦绣的一幕,让村长心里很开心。远远的锦绣还能听见村长训斥孩子们的声音大了好几个度。

  在这一片闹腾声中,锦绣心里感觉到了都属于人间的气息,抬头看看天色,应该有下雪的征兆。

  瑞雪兆丰年,确实是个好兆头。

  尤其是现在明安府下辖县城里,几乎家家户户都盖上了新房子,大冬天积雪再厚,也不可能将房屋压塌,这一事实让锦绣更加高兴。

  锦绣想着今年冬天应该再也不会有冻死之人,心里的开心又多了几分。缓缓走在街道上,周围不少村民认出了他,实在是锦绣的那张脸太有辨识度,认不出才叫奇怪。

  但众人都不会主动上前打扰他,远远的打个招呼,还有人善意提醒。

  “大人,天马上就要下雪了,您还是赶快回家吧,免得一会儿路滑,不好走。”

  说起来这就是水泥路的一个不好之处,那就是冬天下雪后,若是不及时打扫,行人在上面走多了,必定要将雪踩成厚厚的冰溜子,小孩喜欢在上面滑着走,可苦了一些大人们,小心翼翼,不敢挪动分毫,生怕一不小心摔一个大马趴。

  丢人事小,万一摔断了胳膊腿,这一家子老小可怎么过?

  当然这只是在锦绣自己看来的缺点,旁人丝毫不这么认为,一开始是因为没有经验,谁家的土路上会天天有人及时去扫雪啊?这不惯性思维,一开始就给忘了嘛!

  到了后来,一到冬天下雪,各个村子就开始组织村民扫雪,大家的积极性可高着呢!保证不在路上落一片雪花,让行人顺畅通过。

  锦绣一路行来行下,感叹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是过于纯朴,多少给一点好处就对你感恩戴德,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有时候还是会很不习惯。

  等他前脚踏入家门,后脚天空就洋洋洒洒下起了雪。不一会儿功夫,路面就积了浅浅一层。

  家里管事的组织小厮仆妇扫雪,有人在廊下赏雪,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各有各的事情做。

  一路行至后院,几位姨娘和元夫人在忙着给缘儿肚子里的孩子做衣服,锦绣感觉她们这些日子做的衣服足够孩子穿到七八岁,还绰绰有余。

  但这些做奶奶的尤觉得不够,自家孩子,只有锦绣的孩子能在她们眼前长大,怎么疼爱都不够,即使孩子距离出生还有好几个月,但这一点儿不耽搁她们一颗火热的做奶奶的心。

  不管锦绣怎么说,们都没有停下手里的针线,一有空闲就在那研究花样。

  管不过来就不管了,随她们高兴吧,几个主家的做派,一度让家里的针线房绣娘们以为她们要失业了,战战兢兢了好长一段时日。

  看着天色正好,从城外回来陪一家人过年的两位老爷子,张罗着要吃火锅烤串。更有甚者,魏老爷子也还要求给他做个辣锅,要多多放辣椒的那种。

  远远的就听见他大声吩咐厨子的声音,要这个菜多一点,那个菜少一点。要这个肉薄一点,那个肉厚一点。肉切成多大见方,肥瘦相间,几分肥夹杂着几分瘦,全都有要求。

  几个厨子也是好脾气,听老爷子说了这么一通,最后还眯着眼问老爷子还有其他的要求没?等着老爷子示下的样子,锦绣心里也是服气的。

  回家跟长辈打个招呼,转而走进自己的小院,就见自家夫人坐在廊下和人说着什么。

  近几日夫人胃口恢复正常,吃嘛嘛香,可算是让一家人精神稍微放松。要不然锦绣感觉全家人都在跟着她一起减肥。

  此种情况下,夫人成了全家的心头宝,锦绣自然而然成了墙头草,回想起来已经有两个月没被父母好好询问过生活起居,这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发生,对锦绣来说还有点稀奇。

  近两月以来,姜良缘把手中的事情一部分交给元夫人,一部分交给自己手下的老嬷嬷,她自己负责总揽全局,就这样一天到晚还是有忙不完的事情。

  锦绣自己也是个闲不下来的,突然就觉得女人怀孕是件非常辛苦的事,以前只是有这么个概念,亲身接触后,这种感觉越发真切与强烈。

  走近了锦绣才发现,夫人身边放着一个小瓷碟,浅粉色,碟子里是小小的一簇爆米花,稻米的,莹润的爆米花和蝶子交相辉映,让人看了就有食欲。

  姜良缘回头发现来人是锦绣,盈盈一笑,招呼他坐下,锦绣顺手握住对方的手,这才听对方缓缓道:“这爆米花我是越吃越爱吃,可吃多了上火,每日只得这么一小碟。”

  说完就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锦绣,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锦绣干咳一声,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想正面回应自家夫人的要求。

  说实在的,上次没扛住对方的撒娇,帮着偷偷爆了一锅爆米花,两人吃是吃舒服了,但事后被全家老少逮住,集体训斥的日子锦绣也不想再次承受。

  说实话,那是他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但见不得夫人委屈的小眼神,于是脑子一热,再次许诺。

  “你别这么看着我,这样我很容易犯错误,犯了错误,要被全家集体批斗,这谁受得了?

  要不我给你做个新鲜吃食?嗯,目前还不好说,等做出来才能知道。”

  这般许诺过后,锦绣就带着人开始建烤炉。

  没错,锦绣是想吃烤蛋糕了,要知道现有的糕点全部都是蒸出来的,烤制食品,除了烤肉,目前为止锦绣还真没见过其他的面点。

  这烤炉的功能可不止是烤蛋糕,还能烤面包,烤蔬菜,烤水果,就跟万物都能烧烤,一切皆可火锅一样,在锦绣这里,一切都能进烤炉。

  在锦绣所处的星际时代,已经很难有这种古老的烤炉存在,因此图纸他是在图书馆里找的,稍微修改一下,现在就能用。

  锦绣指挥人在院子里搭建烤炉,一边是砖,一边和泥,折腾的院子里乱糟糟一片,周围好些个看热闹的丫鬟婆子在廊下假装不经意往这边瞧,都想第一时间知道自家大人又在捣鼓什么稀奇玩意儿。

  众人嘴里絮絮叨叨,念念有词。

  这个说:“上次大人做的爆米花机,实在太可怕了。虽然爆米花很好吃,但那个黑乎乎的机器,我是真的不敢碰,我总感觉他随时都要爆炸一样,砰的一下就能将人炸的血肉模糊。

  现在想想那个声音,我还心有余悸,有次半夜梦到,硬生生给我惊醒,后半夜干脆就没睡着。”

  还有人应和:“没错没错,是真的好可怕呀,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大人一点都不怕呢,那声音真的跟打雷一模一样,就像雷直接打在我耳边似的,还有王爷和谢大人他们,也是一点都不怕。”

  “我认识隔壁王府的一个仆人,那人跟我说,他们家王爷半夜三更在那里鼓捣爆米花。砰的一声巨响,将整个王府的人都给炸醒了。

  虽然大家醒来后没什么事儿吧,但那种感觉你懂的。”

  所有人都露出一副我懂的神色。

  锦绣就纳了闷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万万没想到,人生第一个滑铁卢,竟然是在爆米花上,自家媳妇是个孕妇,一点都不怕,王爷,谢六他们也不怕。

  就是自家这个胖乎乎的老头子,也看得兴味盎然。这些下人们都是怎么回事?竟然没有一个胆大的敢上前接过大人我的手里的重担,让我从繁重的劳动中脱身。

  在锦绣看来,上次的爆米花完全就是给自己找罪受。一家子长辈,谁想吃了就指挥他去做,他能怎么办?只能认命了呗。

  家里的下人们是真心害怕那玩意儿,这种事情没什么好勉强人家的,锦绣也不能让挺着孕肚的媳妇儿替自己上吧?只能咬牙承认这次是自己坑了自己。

  因此这次的蛋糕锦绣打算一雪前耻。

  他要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的错误,要让所有厨子争着抢着给自己办事。

  不过目前烤炉搭建完成,还要稍微晾个一两天才能使用。

  在此期间,锦绣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找一头奶牛来,做蛋糕少不了奶和糖,这是个常识。

  但锦绣没想到万里长征,竟然就倒在了第一步。原因是这个季节的奶牛实在太少,这年头儿耕牛是主要劳动力,死一头牛都要向官府报备。

  百姓根本没有喝牛奶的意识,而且牛奶不经过仔细处理,很容易让人得病。大家唯一的念想,就是吃肉吃到饱,至于牛奶,还真没人稀罕那东西。

  只听说有些非常奢侈的富贵人家用牛奶沐浴,但也只是个传闻,不知真假。

  这可真是将锦绣打了个措手不及,几乎是翻遍了整个明安府,也没找出一头合适的奶牛。

  最后还是隔壁康来州的成大人听说此事,让人顺着明康高速,给连夜运来一头奶牛。那奶牛锦绣也瞧了,脾气温和,性格非常咸鱼,经过连夜颠簸,第二天一早竟然照常产奶,照常吃喝,啥都没耽搁。

  锦绣非常服气,成大人这事儿做的漂亮,回头可以让人多送两个蛋糕过去请对方尝尝鲜。

  锦绣烤蛋糕的计划终于可以开始第一步,心里还有些小激动。

  自制了一个打蛋器,一口气打了五十个鸡蛋,留下蛋清,撇掉蛋黄,众人就见自家大人跟疯魔了似的,抱着一瓦罐鸡蛋液在那里使劲搅拌,动作幅度之大,一向齐整的头发不自觉掉下来一缕在额前。

  手下重复一个动作,时而快,时而慢,脸颊上的肉都能看出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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