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以势压人_大师兄明明是酒鬼怎么会这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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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以势压人

  “元象宗宗主陆阳山,邀约宗主十日之后于白象山庄见面!”

  无相宗弟子抬头望着那趾高气扬离去的元象宗众人,心中正惴惴不安着,这份消息却迅速地传遍了整片白家族地。

  一时间,错愕,惶恐,震惊,诸多情绪充斥着无相宗所有弟子的心灵。

  任谁都知道,这场邀约不会是把酒言欢的宴会,绝对会有舞刀弄枪的环节。

  原先的散修白家众人还算镇定,但那些新并入宗门的弟子,却是无比担忧。

  那陆阳山可是成名已久的强者,李,吴,陈,三大家族也在他威名辐射的范围之中。

  这些人几乎都是听着陆阳山的传奇长大的。

  如今宗主就要对上这样的强者,还是在对方的主场,究竟能否占据上风?

  其实就连白家众人也没有百分百的信心,更何况是他们?

  “新成立的宗门,难道就要这么散了?”

  “早知道先前就按太上教的意思,并入青阳宗算了,或许也不会有现在这一天……”

  “或许,散修家族真的到了末路了,在这魔门出世的动乱年代,无条件服从那些顶尖教派才是正确的选择!”

  这样的对话,时时刻刻都在白家族地之中上演着。

  …………

  钱照弘低着头,怔怔出神。

  眼前的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白粥,还有几盘点缀的花花绿绿的糕点。

  这些景象在他的视野中很模糊,好像分别带着重影,直到一声和煦的询问在他耳边响起:

  “夫君?夫君?”

  声音恍然将他拉回了现实,他才猛地惊觉起来,抬头望向眼前一袭素衣,微笑甜美的圆脸女子,她眼角有些细纹了,但总还算漂亮。

  见钱照弘没有开口,她接着说道:

  “夫君有心事?”

  “没有。”

  钱照弘愣了一会儿才说话,随后望向厢房一旁的梳妆镜,略带苍白的阳光映出他的身影。

  有些虚浮的脸庞上夹杂着不安,代表着无相宗执事的衣衫散乱,没有平时那样理得服帖斯文,眼眶显得有些凹陷,气色很差。

  他在说谎。

  钱照弘原本是李家一位散修,修为还算不错,达到了筑基圆满的境界,而今加入无相宗已经有些日子了。

  原本他是很庆幸的,因为他的妻子只是炼气境界的修士,他那刚刚五岁的孩子,也没测出什么优秀的天资。

  若是要并入其他修行宗门,按他家里的这个情况,或许只有他本人能够勉强满足加入宗门的标准。

  在这个魔门出世,肆虐杀戮的年代,若是孤身在外没有修行势力的庇护,那可以说凄惨无比,即便只是想要活下去,都要看自己的运气。

  但无相宗却给了他一个带着家人安稳生活的机会,他也一直十分感激。

  钱照弘想继续过着当下这美满的日子,但随着元象宗的种种行为,一个个坏消息却纷至沓来,一场宗门间的争斗似乎就要即刻开启,那陆阳山对宗主的邀约更是令他非常不安。

  妻子笑了笑,好似要舒缓压力般打趣道:

  “昨日晚上夫君还说些梦话呢,说什么不要死……”

  还未说完,钱照弘脸上便露出惊恐之色,已经是伸手打断了她,妻子仿佛意识到什么一般,小心翼翼压低声音问道:

  “夫君,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要不要我做点什么?”

  “什么都不……”钱照弘正要回答,想到眼下局势,却是犹豫了一下,郑重说道:“把家里重要的东西都收拾好,但不要被别人发现。”

  妻子重重点了点头,钱照弘方才起身,到里屋看了一眼尚还熟睡的儿子,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只是在白家族地之中失了魂一样走着,耳边还传来一些窃窃私语:

  “你听说了吗?白长老,武长老好像都闭了个小关,如临大敌一样……”

  “是因为要和宗主一起参加白象山庄之约吗?”

  “不至于吧,那陆阳山真的如此厉害?”

  “岂止是厉害二字能够形容……”

  钱照弘越走越觉得心里烦躁,猛地抬起头,目光朝远方扫去。

  白家族地里诸多建筑好像都没有往日那样有“生气”,像笼了层雾霭,灰蒙蒙的。

  各条干道上的人流也面色无比凝重,心里好像都有事。

  他看了又看,最终眼神停留在了远方的族地出入口,眸光闪烁了几下。

  良久之后,方才长叹一口气,发觉自己竟是找不到路了,四处张望了一下,才见得旁边建筑上的三个大字:

  “酿酒坊。”

  钱照弘摇了摇头,迈步离开,只余那三个雕刻的字体缓缓积起晨露。

  酿酒坊中,白安心不在焉地舀着酒,就连珍贵的酒液洒落地面都没有发觉。

  面前的上官胧月立时斥道:

  “想什么呢?酒都溢出来了!”

  随后一把夺过对方手中的酒葫芦,以袖袍擦干净上面的湿痕,稍稍转着酒葫芦打量了一番,这才朝白安投来一个不满的眼神。

  “不好意思,有些走神!”

  白安连连道歉,随后搓了搓手,盯着面前的上官胧月,斟酌了几下,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少主,你觉得家主这次能不能……”

  上官胧月极不耐烦地眉头一皱,下一刻,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只余下那笃定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

  “废话!”

  望着那空无一人的前方,白安先是愣了愣,随后哑然失笑,以术法抹去了地上青砖的酒液,缓步离开,坐到酒坊前屋的椅子上,舒适地伸了个懒腰。

  …………

  昏暗的空间中,有些腥臭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

  方景然感受着那令人不适地潮湿,眼神不安地在四处扫动着。

  不知是什么灵铁铸就的栏杆,泛出深沉的冰冷光泽,一排排密集地分布着,将他困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之中,

  这里是牢房,元象宗专门针对修士的牢房,外围还有阵法加固,即便以金丹实力也万万逃不出去。

  而且此处灵气稀薄,种种术法不可施展,即便修士也只得像凡人囚徒那般狼狈。

  方景然从迦楼山被抓到此处,已经过了好几天。

  蓦地,身旁一道颇有中气,夹杂着愤怒的声音响起:

  “这鸟地方,灵酒没有,菜肴没有,你们元象宗就这么抠抠搜搜?”

  “元象宗的孙子们,还不把爷爷放出去?”

  声音回荡在冰冷的地牢之中,久久不散,越到后面越是微弱,好像风声,显得有些诡异。

  方景然紧张地屏住呼吸,见良久之后也没什么人过来,方才松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望向身旁的林山,这位和他一同被抓来的白虎堂金丹修士。

  他本就不修边幅,如今关了几天更显邋遢,胡茬已经布满了下巴,身上一股怪味儿。

  似乎是察觉到了目光,林山眨巴了几下眼睛,开口道:

  “怎么了?你怕啊,放心,元象宗既然没有杀我们,肯定是有所图谋的,他们不敢对我们怎么样,骂两句也好过过嘴瘾,你难道不恨他们吗?”

  方景然沉默,怎么可能不恨呢?

  他想在矿洞里侦查矿脉的走向,想在家里看看云儿的笑容……唯独不想被这样关在牢里等待发落。

  只是他更怕,一不小心若是触怒对方,自己有个意外,怎么对得起家里的妻儿?

  他要回去,继续过他自己的生活,不愿意放弃任何一点希望。

  林山却满不在乎地继续大吼:

  “孙子们!还不来人?小心等会儿我们宗主杀过来,将你们全都……”

  然而这一次,一声铁门与地面摩擦的“嘎吱”声却是将他打断,方景然的心立刻紧绷起来,随后便是一道不耐烦的斥责声响起:

  “嚷嚷什么?还宗主呢!那白老魔恐怕自身难保咯!”

  声音是逐渐靠近的,不一会儿出声者的身影已经是从黑暗之中显现而出,只见他身着元象宗弟子辈服饰,一双三白眼显得极凶,此刻正捏着鼻子满脸嫌恶。

  方景然知道他,他算是元象宗的一位“狱卒”,这些天偶尔能见到,只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林山听到宗主被辱,已经是怒而骂道:

  “放你的屁!”

  方景然却不像他那样义愤填膺,反倒是思索起对方的话。

  宗主自身难保?难道他们要针对宗主做些什么嘛?宗主可是元婴圆满的强者,又有什么能威胁到他?

  那“狱卒”不屑地砸吧了一下嘴,说道:

  “马上就没什么无相宗了,你们好歹也是金丹境,再过阵子就是自己人咯!积点口德吧。”

  自己人?

  方景然有些错愕,这是什么意思?

  还未来得及细想,“狱卒”已经是再度开口:

  “喏!这次的牢饭,别死了,到时候老子不好交待!这些灵气够你们辟谷几天了!”

  说着便是随手扔了什么进来,方景然低头一看,是一枚已经干瘪的丑陋灵果,上面还有着道道虫子啃食过的痕迹,分外恶心。

  做完这一切,“狱卒”便是赶忙朝入口处走去,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林山张口欲骂,方景然却是伸手拦住了他,严肃地问道:

  “什么叫马上没有无相宗?”

  过了良久,也没有人回答,方景然觉得对方可能不会理他了,一道不耐的声音却忽然从黑暗中传出:

  “告诉你们也无妨。”

  “白老魔已经被宗主约到白象山庄了,那乾清宗……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总之无相宗会解散,你们这些人会挑出来些还行的并入我元象宗,但要从最底层开始做起,明白了吗?”

  语毕,便是传来牢门闭合的“咔嚓”声响,之后周围再度回归寂静。

  方景然愣住了。

  林山望着那呆滞的脸庞,心中好像有火在烧,他握着拳咬牙道:

  “这群畜生东西……”

  下一刻,他便是讶异地看得一只苍白的手掌,伸到脏污地面上,拿起那枚丑陋灵果,掰成两半,递了一份过来。

  方景然的脸庞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宗门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我们要先活下去。”

  …………

  宁静的院落里,假山假水考究地搭配着,一株株四季常开的灵花不知疲惫地绽放,伸出花团锦簇的枝丫将下方的玉桌笼进浅浅的阴影中。

  齐源光枯木般的指节轻敲着眼前的桌子,吸了一口烟斗,八字胡抖了抖,舒畅地从鼻孔中吐出淡蓝色的雾气。

  若是有先前迦楼山开采队之人在此,定能认出,这就是那个主使元象宗弟子抓人,被称为“齐长老”的人。

  他捏起眼前的纸张,皱了皱眉头,他的修为足有金丹圆满,放在外界算是极高了,但在元象宗,比他强的长老还有不少。

  这就意味着,他要屈尊去管一些宗门里的“杂事”,包括像先前去迦楼山抓人,亦或是眼下的任务。

  “白象山庄的酒席还需安排安排,光是金丹妖兽的珍馐,起码也要准备八十八道才妥当。”

  “幸好宗主拿下无相宗的庆功宴也可以省事一起办了……”

  “既如此,按照庆功宴的规格来摆就好了,让下面的弟子去筹备吧。”

  “职位也先调出点空缺下来,给无相宗的人留点位置,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对了……吸纳进来的人数清单也要核对一番!”

  齐源光将烟斗放在玉桌之上,以手拖着下巴,皱纹遍布的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伴随着他轻敲桌面的声响,时间缓缓流逝,待得烟丝都燃尽散出缕缕雾气,他长舒了一口气,阴恻恻的低语声响起:

  “麻烦,过了这阵儿估计也轻松不得,宗门的势力又要大上不少,爷得抓紧找个人来替这份差事!”

  齐源光拍了拍手,便是有一位容貌秀丽的女弟子恭敬地走入院中,他低声说着什么,那女弟子耐心聆听,随后连连点头。

  一份份命令如雪花般自院落中飘飞出去,将元象宗这个庞大的组织开动了起来。

  霎时间,整个巨象山都忙碌了起来,烟雾缥缈的仙山之中,也多了几分人气,时不时有着驭使飞剑,神虹在山间飞行的修士,各司其职。

  在这一派气象之下,却是有一位弟子显得格格不入。

  巨象山临近山脚的位置,蜿蜒道路靠近山体的一侧,有着一座青砖围成的小小院落。

  寒酸的小屋占去了三分之一的空间,宛若凡人村落中的建筑。

  肖尘盘膝坐在院中简易的聚灵阵旁边,脸上时不时露出痛苦之色,一声清脆的啼鸣骤然间响起,他猛地起身从修炼状态中退出,抬头望向天空。

  彩色羽毛的灵鸟在山腰间盘旋,缓缓降落在他的手臂之上,肖尘取出灵鸟脚上的信笺,缓缓打开。

  “杂役弟子肖尘,即日起调为丹房火工,前往山下采购……”

  调职了?

  所谓丹房火工,就是炼丹时提供灵气助长火焰的,算是个苦差事,往往都是那些没什么潜力的弟子才做的事。

  不过他本来的职务也算不上好,这也就无所谓了,令他讶异的则是后一项采购任务。

  大致看了看,都是些礼器,祭祀用具,若不是发生了宗主继位,彰功显绩等等需要参拜先贤的事情,平日里是不太需要的。

  肖尘摸不着头脑,却仍是迈出了自己院落的大门,朝山下集镇走去。

  山间道路颇为险峻,不过这对他一个筑基修士来说自然不成问题,只见苍郁的树海随着山风微微荡漾,朝下方绵延。

  道路之上竟有不少元象宗弟子行走着,这是往常难以想象的。

  肖尘目光扫动着,那些弟子启了香炉,鼎器带着,相互之间有说有笑。

  “上头怎么突然要我们干这种事情?”

  “这都不知道吗?那无相宗主受邀马上要来白象山庄了!”

  “哦?原来如此……”

  “说不得我们的修行资源又要涨上几番咯!”

  “嘿嘿,我得挑个好位置去看看,听说那白老魔很是张狂啊,不知到时他脸上的表情如何,元婴圆满的大人物的窘迫表情,可不常能见到啊……”

  “现在才想起来,晚了!好位置早就被人占了,有人都已经预定好庆功宴上座次了,就好比那……”

  无视了这些声音,肖尘一步步继续向山下走去,他还要赶紧完成采购,回来继续修炼。

  …………

  数日之后,巨象山天空之上。

  一个身着杏黄袍服的中年人,面朝滚滚流动的云海,怔怔出神,眼眸中金灰两道光芒不断吞吐,好像在演化些什么。

  此人自是陆阳山。

  他伸出一只手掌,左右轻轻扫动,那被朝阳染红的一片云层便是随着他的动作被慢慢拨开。

  “化神之境……”

  他手上握着一团不断变化的真元,轻声呢喃,目光不断在虚空中扫动,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猛然间他眸中神光一聚,随后伸手轻轻向某处一推,周边霎时出现了一重无形的桎梏,被这只手推得嘎吱作响,他的气息也随之不断升涨。自从他开始修道的第一天起,他就明白了一件事。

  修为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真理,能用实力解决的事情,就不要选择其他方法。

  其他人修道,或多或少为了别的事情,名誉,权力,长生,生杀予夺的快感。

  修行是如此迷人,以至于无数人前仆后继地走上了这条道路,有些人迷失了本心,沦为了只会追求修为增长的机器。

  但陆阳山不一样,他是驾驭了内心,而非被其驾驭,他从始至终都喜欢修炼。

  就连元象宗主这份大权,他也不感兴趣,基本上全部交给了秦隽和,那些看似是宗主的命令其实都并非他本人所下,只有真正的大事他才会亲自过问。

  变强,变得比别人强,这才是他唯一热爱的事情。

  有人比他更强,这是他最痛恨的事情,只不过这世间已经很少有人能让他品尝这种感觉。

  随着时间流逝,陆阳山气息愈发壮大了,直至某个极限,周围的云海都随之不断翻腾,就像煮沸了的水。

  然而这浩荡声势只持续了一瞬,便开始向下滑落,几息之间,周围便恢复了平静,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化神果然不是这般轻易可成啊……”

  这种试探性对化神门槛的“触碰”,他已经尝试过了许多次,算是一种预演。

  尽管看似离那无数元婴修士梦寐以求的境界只差了一线,但这一线却是无比困难,对于真正地去突破,他还没有把握。

  即便将精气神都调整到巅峰状态,再以阵法接引天地大势相助,他估算下来也只有三成可能。

  这个可能看似不低,但到了这等境界,突破失败可不是单纯地再试一次,修为倒退,真元反噬,这种都算轻的了,一着不慎甚至可能身死道消。

  他不会去赌,一直在等待一个契机。

  “或许也该尝试一下了……”

  他伸出手,一枚可以用璀璨来形容的丹药缓缓从手掌中浮现,一经出现便是吞吐起周边的天地灵气,令那繁复玄奥的丹纹更加闪亮。

  宝光的包裹之中,这枚丹药好像有生命一般不断旋转着。

  化神丹!

  即便是陆阳山,也从未奢求过这种丹药,除非那种统御一域的顶尖宗门,否则没有哪家势力可以拿出这种至宝。

  这枚丹药自然也是太上教赐下。

  从巡天使化念手中接过这枚丹药的时候,他甚至对那素未蒙面的白泽天有些感谢,感谢对方成立了无相宗。

  若不是太上教要借他之手对付无相宗,又怎可能给他如此灵丹?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对付一个白泽天需要使用这枚丹药就是了。

  有了这枚化神丹,他突破化神的概率,或许可以达到五成,这已经值得一赌了。

  等到半月之后,就是他等待已久的良辰吉日,可引动天地大势,尝试突破化神!

  陆阳山将手一捏,丹药的宝光便是缓缓消退。

  一位骑着青驴的“道童”不知何时从云海之中显现。

  她长得粉雕玉琢,身上挂着和身体不相称的宽松道袍,约莫八九岁的模样,眸中目光却是无比沧桑。

  若是有元象宗弟子在此,一定可以认出,这就是那位元象宗传说中的太上长老,青笛。

  和外表不一样,她已经四百多岁了,甚至比陆阳山还要大上一辈,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妖怪。

  传闻她是前代宗主收养的义女,为报前任宗主恩情,愿一生守护元象宗,多年来不知几次暗中出手拯救了元象宗。

  青笛缓缓开口道:

  “陆阳山,这么多年来你对元象宗付出良多,我想问你,你对宗门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的?”

  这般问题,若是为外人知道,肯定会觉得困惑。

  宗主为宗门鞠躬尽瘁,感情自是极深,何须再问?

  然而青笛的表情却无比认真,好像这真的是一个值得问的问题一般。

  陆阳山先是撇了她一眼,随后理所当然道:

  “我为宗门扫清障碍,宗门为我收集修行资源,仅此而已。”

  宗门是个很方便的东西,不过对他而言只是一种工具,一种必须时时维护才可发挥到极致的工具,而且必不可少,孤身一人,和有一个为他服务的宗门,这之间差距简直是天上地下。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对宗门绝对是“爱”到深沉,若是有人敢阻碍元象宗,无疑是拦他求道之路,必以雷霆之势镇之。

  至于其他势力,那就是食粮,用以“喂养”他工具的存在,这无相宗,就是下一个。

  青笛好像也不意外,淡笑道:

  “我想也是,你这种人,怎么会有别的回答呢?”

  随后摇了摇头,忽地望向远方。

  三道浩瀚伟岸的气息正从那里不断靠近,其中为首一人更是恐怖,已然达到了元婴圆满的境界。

  青笛问道:

  “他们来了,你有信心吗?”

  她明明在问,却没有疑问的感觉,好像只是例行公事的对话。

  陆阳山眼含笑意轻哼了一声,平静开口:

  “你说呢”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身形一闪,厚重的云海便从两旁掠过,视野渐渐清晰,一座建筑群伫立在巍峨的巨象山脚之下。

  这自然是白象山庄了,作为修行宗门接待来客的场所,即便只是修士随手铸就,也是极尽壮观美丽。

  亭台楼榭,高阁林立,将一大片山陵覆盖,若是有一个凡人来此,定会以为这是某个帝王的行宫。

  此刻山庄周边已经是围了不少元象宗弟子,或是站在山腰山脚,或是在山庄之中,显然都是来看这个热闹。

  没有在意他们,陆阳山将目光放在山庄最高处的一座巨大露台之上,那里已经是摆上了一整个长桌的佳肴灵酒。

  身形疾动,下一刻,他便是落到了露台之上,细腻的雕纹自脚下蔓延出去,露台尽头则站着数十位元象宗高层。

  还未等陆阳山有什么动作,秦隽和已经是从人群中走出,迎了上来,隐藏起眼中的狂热之色,开口道:

  “宗主,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就等白泽天他们到了。”

  陆阳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淡淡走到主座旁边,悠然坐下,目光透过浩渺的亶山间薄雾看向远方,此处看去,一座座山峰就好像天然的城墙将巨象山拱卫起来,只留出一个小小的峡谷。

  身后诸多元象宗长老立时乖巧地躬身行礼,许旺也在其中,礼毕之后,他从侧边递来一张清单,说道:

  “宗主,这是等会儿我们要让无相宗答应的条件,请过目。”

  陆阳山却是看都不曾看一眼,一双眼睛只盯着前方,轻轻摆手道:

  “这不重要,你等会直接和白泽天说就好,他不会拒绝的。”

  此言算得上极其狂妄,但许旺却是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将手收回,其他长老亦是默不作声,显然是相信了此话的真实性。

  却唯独有一个样貌较为年轻的长老面色犹豫,纠结了一会儿后还是咬牙开口提醒:

  “宗主请千万小心啊,那白老魔修为亦是极深,若是您一时大意落了下风,或许他们要逼我们放人,到那时我宗的名誉……”

  话未说完,秦隽和已经是怒斥道:

  “大胆!宗主对那白泽天还需全力以赴不成?”

  其他诸位长老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陆阳山先是摇了摇头,示意秦隽和住口,后者立时鞠了一躬沉默下来。

  随后他看了看那先前出声的长老,见得他生疏的面庞,已经知道他是这些年刚刚升上来的长老,也不生气,淡淡道:

  “放心就好,那种事不会发生。”

  话音落下,三道流光已经是从天际掠来,本来如蚂蚁般渺小的身形,正以极快的速度越变越大。

  “来了!”

  有人低声喝道。

  …………

  李长歌望着远方那地平线上绵延的山峦轮廓,知晓此次的目的地快要到了。

  巨象山,即便是隔了如此之远,仍旧是极其巍峨,不愧有着“巨象”之名。

  此等山脉自是不俗,地势上就聚拢着周围的天地灵气,修行起来事半功倍,占据了这等灵山,也算是元象宗底蕴深厚的一种体现。

  白象山庄已经是进入了他神识感知的范围之中,诸多元象宗弟子也不例外。

  他们一个个脸上带着兴奋,期待,种种不一的神情,甚至山庄之中,已是有人暗中备着灵花灵果等宴会方才用的物件等待着了。

  已经准备开庆功宴了吗?他们对陆阳山的信心,看来是充足到了一种极致。

  思索间,山庄已经是近在眼前,气息最强的人都站在那露台之上,他自是知晓其中意味,带着白海武清二人落到台之上。

  霎时间仿佛有千万道目光同时汇聚而来,有不屑,有好奇,有揶揄,李长歌自是不会在意,眼神平静地扫视四周。

  所有元象宗高层竟是不等他们到来,已经安然坐在了座次之上,有些甚至高傲地昂起下巴看着他,露出挑衅的意味,他一一看了过去,目光最终停留在那个主座上的中年人身上。

  霜白的鬓角,吞吐两色光芒的眼眸,这特征太明显了。

  此人就是陆阳山,这次的重头戏所在,李长歌无比清楚这一点。

  离得近了,才能发觉这附近传说之中的强者究竟是何等风采,一股只有元婴强者才能察觉到的波动从他身上缓缓扩散,仿佛周遭天地都被他支配了一样。

  如此威势,就算那罗羽龙都差了一筹,想来寻常的元婴圆满见到他,都要自惭形秽一番。

  这等场面对于李长歌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但白海却是如临大敌,眼神紧紧盯着陆阳山,呼吸都有些凝滞起来。

  这个人,比传闻之中还要恐怖!想来修为离那化神之境也相去不远了。

  以他的修为,也已经没法估算对方和李长歌哪个更强一点,只是由于对家主的信任,他此刻还保持着镇定。

  秦隽和坐在陆阳山右手边,有些怠惰地掀起眼皮子,带着少许邀请意思的声音响起:

  “坐吧。”

  声音虽然不咸不淡,但其中意味却已经十分明显。

  按理说这种邀请,应该由陆阳山这个宗主所说才有诚意,眼下对方却是闭口不言,令下属开口,一上来就表现出无比高傲的态度。

  白海心中冷哼一声,没有说什么,而是先看向李长歌,却见他眼神闪烁着幽深的神光,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平静地坐到了长桌一侧,与陆阳山面对面的位置。

  转头与武清对视一眼,他们也是分别落座。

  气氛从一开始就往凝重的方向酝酿着。

  桌上美酒佳肴散发着香气,元象宗诸位的脸上却是露出揶揄的不善笑容,始终没有人开口。

  良久之后,许旺清了清嗓子,说道:

  “无相宗主既然来此,想来是为了了结两宗之间的恩怨,我们也不必繁文缛节了,直奔主题,说出自己的条件,如何?”

  白海心头一凛,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微不可查地偏头看向李长歌,见他没有说话,只不过是微微做了个手势,示意对方继续。

  此等行为自是不合礼数的,算是对元象宗冷淡态度的一个回应。

  许旺眸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光芒,冷笑道:

  “首先,你们要无条件把我们的人放了,再加上赔礼道歉,广告天下人,这是对我们名誉的补偿。”

  白海皱了皱眉头,对方的条件比他想的还要苛刻,今天看来是绝不能善了了。

  眼眸紧盯着许旺的脸庞,只见他没有丝毫紧张,也不在乎没人回应,顿了顿之后便继续开口

  于是他顿了顿,继续开口:

  “除此之外,还有四十七处资源须得割让给我们元象宗,包括了精石矿场,金灵花园……”

  一个个名词从他口中蹦出,每一个都是无相宗颇为珍贵的资源,可以说是一个宗门的命脉所在。

  没有了这些资源,无相宗根本就如同竭泽之鱼,名存实亡,连基本的修行都做不到,更别提继续发展了。

  他每说一句,白海的脸色便沉上一分,对方却自顾自继续讲着,直到将这一长串的清单念完,方才投来一个得意的眼神。

  整个无相宗的资源几乎都被他说了个干净,可以说没什么东西还剩下的。

  控制着自己冷静,白海正欲开口,许旺却是忽然想起什么般补充道:

  “当然,我们不会派人去管理,仍旧由你们负责开采,只不过所获的资源要尽数上缴。”

  言下之意,是要无相宗做他们的奴工!

  身边还有不少元象宗长老煞有介事地讨论:

  “不错,这么多资源,我们也难以开采。”

  “是要找个势力来帮忙,正好由你们做便是。”

  “不过无相宗不能信任,我们还是要派些人驻留帮忙去核对数目,以免瞒报,这些驻留修士也算帮衬你们的工作,需要由你们出些资源来补贴。”

  一言一语,似乎无相宗已经答应了这些条件一样。

  武清胸膛起伏着,眼中闪过恼怒之色,已经是忍不住说道:

  “你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狮子大开口,我根本看不到丝毫诚意,你们要去这些资源,无相宗能获得什么?!”

  白海暗皱眉头,无相宗绝不可能就这样同意这种条件,他也想知道,对方的“筹码”究竟是什么?

  面对这等质问,许旺却是不紧不慢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笑道:

  “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所有金丹期以上的修士,都可加入我元象宗,若有天资卓绝者也可放低修为的标准,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处吗?”

  身旁又有人开口:

  “不错,你们这些人原本就是散修,能够进入元象宗,已经是你们天大的机缘。”

  “此举还是不妥,我宗随便一道术法就价值连城,让他们加入岂不是平白享受了弟子的待遇?”

  “得让他们做够足够的贡献,才可换取术法典籍,日后通过考核才可真正纳入宗内。”

  白海看着那一群出谋划策的元象宗长老,寒声道:

  “这岂不是让我们并入元象宗内?”

  声音中怒气已经隐藏的很好,却仍是如同快要爆炸一般。

  许旺忍不住笑了一声,随意地点头道:

  “虽然你的想法很狭隘,但你可以这么理解。”

  武清当即一拍桌子,怒斥道:

  “这不可能!”

  诸多元象宗长老的目光立刻看了过来,带上了威胁的意味。

  白海拳头亦是紧捏,体内真元已经是暗暗运了起来,他虽然不想走到武力那一步,但若是到了这般田地还不反抗,那就太荒谬了。

  就在他准备出手之际,陆阳山却是终于缓缓开口:

  “不可能吗?那也未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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